俞奕尘抽空看了她一眼,旋即继续开车,目视前方的同时轻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可以预知后事。”
说完见温伽南沉默,他似笑非笑又问:“难道说,你有什么看法?”
温伽南的态度十分冷淡:“我只是个局外人,没什么看法。”
“哦,我还以为,你为了梁聿修,把我当作假想敌了呢。”
俞奕尘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讲出了这个事实。
他早就有所察觉了,从梁聿修再次出现后,温伽南对他的态度就一冷再冷。
有时候俞奕尘真的觉得,梁聿修的存在非常多余,他不该回国,甚至,他应该死在一年前。
这样的话,现在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俞奕尘把这都归咎于梁聿修不该存在。
他这样的口吻和话语,让温伽南无言了好一会,她自认为见惯了不少场合,但一时片刻,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见温伽南怔愣,俞奕尘轻轻一笑:“跟你开玩笑的。”
“这个玩笑并不是很好笑。”
温伽南觉得他莫名其妙,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呵呵一笑,敷衍带过。
与此同时,新丰那边的专项小组正郑重审慎地为不久之后的会面做着准备。
可在距离跟伤者的会面只有两个小时左右时,梁聿修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来自于梁夫人。
她似乎刚知道新丰这边准备跟车祸中的伤者见面,打来电话跟梁聿修确认这个事情。
梁聿修没有隐瞒她。
梁夫人语气冷沉地叮嘱他:“不管梁震沣要什么,你都别答应他,我宁可跟他同归于尽,都不愿意看着那个私生子进梁家的门。”
这话说得就非常严重了。
也许一开始梁夫人嫁给梁震沣,是存了几分真心的,可日积月累的冷落,她早就被伤透了,心也跟着变成铁的。
昔日的几分真心,如今全变成了不甘。
梁聿修身为局外人,看透了这段婚姻,他叹了口气,用一种奉劝的口吻对梁夫人说:“这次事了之后,我建议您最好跟他离婚,这样耗下去,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您。”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梁夫人的角度出发,说出这种话,梁夫人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儿子关心了。
她愣了许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哽咽:“你先处理好这次的事情。”
梁聿修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这个时候手机里恰好有别的电话打进来,他简单道了别,便挂断梁夫人的电话,接了另外一个。
梁聿修万万没想到,这个电话几乎改变了眼前的事态。
电话是这边警局一个跟他有交情的人打来的。
那天两名警察没有跟梁聿修提到的事情,对方在电话里主动问了梁聿修。
“您说什么?”梁聿修语气严肃起来。
“伤者不叫梁震沣,他叫陈振峰,这事你知道吗?”
显然,梁聿修是不知道的,因为之前梁老爷子就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打听到了伤者的名字。
尤其之后那位自称伤者朋友的人发过一段视频,视频里很明显是梁震沣的声音,总之种种迹象都指向,伤者就是梁震沣,所以他们根本没怀疑过。
可现在突然告诉他,伤者不是梁震沣?
梁聿修觉得不对,事情很不对劲。
他跟对方道了谢,等对方掐了电话后,迅速从新丰出来。
梁老爷子的电话打来时,司机正开着车前往之前的梁家别墅。
也就是梁震沣和梁夫人先前住的那里。
“你现在离开,是想去做什么?”梁老爷子在电话里沉声问。
梁聿修稳住呼吸说:“我有个问题,需要去确认一下。”
“你最好尽快回来,时间不等人。”
梁老爷子下了通牒。
梁聿修应下了。
“我知道,我会赶在十一点前结束回去。”
不多时,车辆在原先的梁家门前停下来。
梁聿修下车,家里的保姆正在门口给花浇水,看见他来,面露惊讶。
“聿修,你怎么回来了?”
“我爸呢?”
梁聿修并不回答她的问题,直接问起梁震沣。
保姆愣了愣,往家里指了一下:“他在家啊,怎么了吗?”
自从被查,被停职后,梁震沣就深居简出了,保姆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梁聿修却觉得,非常不对。
他眉心紧拧,面色肃穆凝重,越过保姆便往屋里走去。
保姆讶异过后回神,跟在他身后小跑着:“聿修,先生正休息呢,你别去打扰他,先跟我说说中午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菜,中午你就留下来吃饭吧!”
梁聿修没有心思听她在说什么,走进客厅,刚好听见客厅角落的大摆钟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此刻,十点半。
梁聿修的视线望向摆钟,眸色幽深。
“聿修,你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爸在休息呢,你别吵他了。”
保姆终于追上了梁聿修,气喘吁吁地拉住他。
梁聿修看了她一眼,面色冷沉:“你知道你这么做,涉嫌包庇吗?”
保姆一愣:“什,什么?”
梁聿修不知道她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此刻也没有心思去分辨。
空荡荡的家里,角落大摆钟指针跳动的声音格外清晰,好似就在心头跳动。
梁聿修的时间不多了。
他甩开保姆的手,径直走向梁震沣之前居住的房间。
明确要跟梁夫人离婚后,他就搬离了主卧,哪怕梁夫人已经离开了这里,他也依旧没有搬回主卧去住,好似因为梁夫人住过,他就不愿意再去住了。
但对外面的那个女人,他倒是心向往之。
这样两极分化的态度,也不怪梁夫人心里不平衡,不甘心。
保姆又在身后追上来,这次直接挡在梁聿修面前,阻止他去打开梁震沣的房门。
“聿修,有什么话好好说,那毕竟是你的父亲,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不尊敬他吧?”
“先生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不舒服,早上用过早饭后,才吃了药,这会还在休息,你这样会打扰到他的!”
保姆义正词严,信誓旦旦。
可梁聿修并没有为此动容,相反,他觉得这中间更有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