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刚说出这句话,要将福卿公主贬为庶人,福卿公主顿时吓呆了。
她捂着脸,跌坐在地上,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父皇。
萧泽点着福卿公主的鼻子破口大骂:“原以为你读了些书,还懂得一些道理,明一些是非。”
“没曾想和梅紫青一样,也是个万分糊涂的,像你这么糊涂的人留在朕的身边,迟早也会惹出祸事来,还不如早早将你嫁到北狄,也省得朕看着你心烦。”
“那梅紫青草菅人命,乱杀无辜,还混淆朕的皇室血脉。”
“这事儿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都是要凌迟处死的。”
“朕给了她一条命,让她能在这人世间苟延残喘下去,对他已经是绝对的宽容。”
“结果从你的嘴里却变成了朕对不起她,朕哪点对不起她?”
“当年她就是一个端不上台面的奴隶而已,朕将她带进宫中又给她封了妃。”
“是她自己贪心不满足,这样的贱妇朕杀她一万次都是轻的,你这个糊涂的不成想还过来替她求情。”
“朕告诉你,若是再求情,朕也不饶你,你也丢进冷宫,陪你母妃一起去吧。”
萧泽骂一句,福卿公主的脸色变白了几分。
她嘴唇微微抖着,想哭却又不敢完全哭出来。
还是想怀念儿时的生活陪着母妃,虽然倾云宫比较冷清,倒也活得很安稳。
甚至偶尔还能在太后娘娘的宫里吃吃点心,说说话,玩一玩。
此时她终于长大了,再有两三年也成年了。
可是成长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福卿公主整个人微微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边的玥妃缓缓站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了福卿公主的面前,叹了口气弯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也多体谅体谅你父皇的不容易。”
给你父皇道个歉,去倾云宫写写写字,画画儿,马上都是要出嫁的姑娘。”
福卿一把推开了玥妃:“你少在本宫面前恶心本宫,本宫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福卿转过身扑通一声跪下,定定看着自己的父皇高声道:“父皇,儿臣请求父皇看在父皇和母妃多年的夫妻情分上,看在咱们父女一场的情分上。”
“儿臣走之后,父皇切记派人去冷宫瞧一瞧母妃啊,就算儿臣求父皇了。”
福卿砰砰砰磕了三个头,随即转身哭着冲了出去。
萧泽顿时气急,朝前走了几步大骂道:“好啊,好一个混账东西,竟然也在朕的面前指手画脚。”
他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弯着腰咳嗽了起来。
钱玥忙扶着他,帮他轻轻拍着背,低声劝慰道:“皇上消消气,父女哪有隔夜的仇?福卿公主到底还小,还是个孩子。”
萧泽气的骂道:“孩子?君翰才三岁多,见了朕也是彬彬有礼,哪里像她这样像个疯妇一样,连个三岁的孩子都不如。”“传朕的旨意,将福卿公主的月例银子减半,让她好好待在倾云宫里反省反省。”
这下钱玥倒是没敢再劝,显然萧泽在气头上,可是她也不会添油加醋。
福卿那些开心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短暂,像盛开的花期一样美丽却也短暂。
就如萧泽对福卿公主的父爱也是短暂却又无奈的。
福卿大哭,她不想回倾云宫太可怕了,每天晚上睡着的时候都觉得那纱帐里到处都站着的鬼魂。
一声接着一声地喊她的名字,死了那么多人。
她又害怕自己的母妃会不会被人折磨?在冷宫里待得如何?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没用,她如果是个皇子,也许就没这么多的问题。
母妃一辈子都嫌弃她是一个女儿,结果她又生了一个妹妹。
那妹妹更是不知何处去了,她觉得这人生当真是不如意,不禁肝胆俱裂,痛断肝肠,放声痛哭了起来。
她不敢在养心殿附近哭,便来到了太液池太湖石上,坐在那里甚至哭得想直接投进湖里去,就像菊英姑姑一样。
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可他又不敢,他胆子很小,他唯一胆大的一次就是宁贵妃当初和温氏斗到白热化的时候,她那个时候站出来帮了宁贵妃一把。
那个时候是她胆子最大的一次,可现在想起来隐隐都有些后悔,就该让宁贵妃被温氏杀了。
她就这样七想八想,却又懦弱无能。
坐在太湖石上,看着太阳渐渐西移,不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正当她不停地抽噎的时候,却不想身后缓缓走过来一个人。
少年穿着一袭中原男子穿的素色白袍,袍子上却纹着点滴的图腾苍狼。
那墨色的苍狼绣在了白色锦缎上,伴随着午后阳光的照射,却又森然,让人觉得不可忽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拓拔韬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他兄长的凶狠,而是多了几分悲天悯地的温柔。
他没想到这太液池边的太湖石上居然坐着如此一个小姑娘。
身形单薄,穿着耦合色裙装,打扮倒也不像这宫里头的宫女,也不晓得是什么身份。
就那么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坐在太湖石上,哭得痛不欲生,直到拓跋宏生怕她真的哭死了过去。
他奉兄长之命,来大齐商议和亲的事情。之前兄长逼迫大齐的皇帝定下了两国的盟约,他如今过来也就是走个仪式而已。
兄长让他来一趟也是为了平息北狄内部的舆情。
兄长将他从民间找了回来,原来他的母妃是民间一位部落酋长的妻子,因为他的母妃长得极美,居然被北狄的老皇帝掳掠到了宫中,生下了他的兄长。
她母妃找到机会逃了出来,同部落酋长一起隐姓埋名生活,生下了他。
那老皇帝分外可恶,找到她后,当着她的面儿将他的亲生父亲凌迟处死,连头都被割了下来,从那以后母妃疯了。
他那时还小,北狄老皇帝带人查找的时候,他被父亲藏在了米缸里,才逃过一劫,至此隐姓埋名在民间生活。
不曾想被同母异父的兄长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