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收回手,“这会儿他也该饿了,子晟也不是外人,自有我招待着,你不用操心。”
温辞垂眸应了声 “好”,随后朝他微微颔首,抱着阿昜转身离去。
凌不疑看着这两人相处间,看着倒是显得很是亲昵自然。
他看着温辞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对面的姿态闲适的文子端,想来世族女子都是这样极为讲究礼节的。
翌日,温辞逛完自己在都城的铺子,径直往田家酒楼而去。
温辞虽入都城将有三年多,田家酒楼这还是第一次来,在她上一世的记忆里,这田掌柜是有问题的,所以她一直没来过这里。
马车甫一停稳,田家酒楼的掌柜田朔躬着身体,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小人田朔,恭迎三皇子妃大驾,皇子妃里面请。”
他引着温辞拾级而上,语气透着几分熟稔,“小人总是听说温氏的忠义之名,今日得天之幸,也算是再次见到温氏之人了。”
温辞眸光微凝,“田掌柜还见过温家的其他人?”
田朔神情恍惚了一下,旋即堆笑道:“小人曾经有幸曾见过温老大人和温将军一面,至今难以忘怀。”
他推开雅间雕花门,“您能来,是小人这酒楼的荣幸,日后殿下若想品尝酒楼的膳食,只需招呼一声,田某让厨子去皇子府为皇子妃做菜,免得皇子妃来回奔波。”
温辞走过垂落的流苏珠帘,入了里间落座:“那便谢过田掌柜的好意了。”
“折煞小人了!您能用得上小人,是小人的福分。”
温辞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确认了田掌柜对温家人没有恶意。
出了田家酒楼,兰舟低声询问:“可要查一查这田朔?”
“不用查,留意着些他的动作就好。”
田掌柜能在京都隐匿多年,开下这么大的酒楼,岂会是个简单人物?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到的。
若是让他发现了,查到自己身上,反手对付自己,或是对付温家那才不妙。
如今的温家可不是前朝的温家了,除了声望在朝堂中枢并无重臣支撑,行事还是低调些、谨慎些为好。
前些日子裕昌郡主寿宴上,凌不疑为一位女娘出头的事早已传遍都城。
听闻那女娘正是程家四娘子程少商。
坊间流言纷纭,有人说程四娘子便是凌将军心属之人。
亦有人嗤笑此乃村姑自抬身价,自吹自擂所说,凌将军何等人物,岂会看上那般粗粝女子。
温辞将誊抄着程少商生平的简牍逐页看过,指尖在 “乡野长大”“顽劣不堪 ” 几字上稍作停留,嗤笑一声,随手扔进一旁的火盆中。
竹片遇火噼啪作响,骤然腾起的浓烟呛得她下意识偏过头去,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女子做久了,居然没想到竹简燃起来会有大量的浓烟。
温辞被自己给蠢哭了。
当然,大概率是被浓烟给熏哭的。
兰舟几个婢女快步拉开帘子冲进来,见只是竹简燃了起来,这才按捺住惊惶神色,长一舒了口气。
众人七手八脚将火盆端至廊下,又推开雕花木窗通风散烟。
“女公子,下次您若是想烧什么东西?让奴婢们来烧,免得熏着了您?”
温辞抚了抚鬓边碎发,面上掠过一丝赧然,强装镇定道,“好。”
真是,太丢人了。
没有纸张,真是想毁尸灭迹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