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王富贵心里打的却是另一副算盘——表面上帮周大柱出气，实际上，他早跟那几个药材商私下谈好了分成，只要陈长远倒了，他就能从中捞一笔大的。
另一边，陈长远回到家，推开门就见方素霞坐在炕边，手里拿针线，瘦弱的身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单薄。
他没吭声，默默走到水缸边舀了碗水，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长远，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方素霞放下针线，关切地问。
“没啥，田里出了点事儿，我能处理。”
陈长远挤出个笑，不想让她担心。
可方素霞哪看不出来，叹了口气：“是不是周家又找你麻烦了？那帮人，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陈长远没接话，放下碗，坐到她身边，低声道：“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到咱们头上。这次，我得让他们知道，我陈长远不是好惹的。”
第二天一早，陈长远没急着去基地，而是直奔县城，找上了张庆海。
两人坐在医药公司的小办公室里，张庆海听完他的遭遇，气得一拍桌子：“周大柱那混账，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长远，你说吧，咋办，我跟你站一块儿！”
陈长远沉吟片刻，沉声道：“张哥，我琢磨着，单靠我自己硬扛肯定不行。咱得联合起来，把城里那些靠谱的药材商拉一块儿，弄个合作社。价格他们压不下来，谣言也传不出去。”
张庆海眼睛一亮：“好主意！我认识几个老伙计，都是实在人，肯定愿意入伙。你这边还缺啥？”
“缺人脉。“陈长远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桌面，眼神冰冷。“张哥，县城这些年你混得熟，哪几个老药材商说话管用，你心里有数吧？我打算从他们入手，把合作社架子搭起来。”
张庆海拍胸脯笑道：“包我身上！城东李老三、城西孙麻子、南街赵大爷，这仨都是药材圈子里的大佬，口碑杠杠滴！他们点头，小商贩自然跟着跑。”
他压低嗓门：“不过啊，这几个老家伙眼界高，没两把刷子可不行。”
“两把刷子？”
陈长远挑眉一笑，“我这药材，他们瞧一眼就明白。张哥带路就成，其他交给我。”
“哈哈！”
张庆海倒茶，“明儿咱就出发，拿下这仨！”
第二天天蒙蒙亮，两人坐上牛车奔县城。
路上颠簸，陈长远纹丝不动，盯着远方琢磨计划。
李老三药铺里，这老头满脸皱纹，眼神锐利。
他叼着烟杆坐柜台后头，张庆海堆笑介绍：“李叔，这是清水村陈长远，药材基地数一数二，特来拜访。”
“哼！”
李老三瞥了眼，“谁家没块地种药材？”
陈长远掏出黄芪往柜台一放：“李老板您内行，看看这个。”
金黄粗壮的黄芪散发药香，连伙计都多瞄几眼。
李老三捏捏闻闻，脸色缓和：“嗯，比那些掺水货强。说吧，啥事？”
“合作。”
陈长远开门见山，“我办合作社，保证质量，您加入，咱定个公道价，堵外地商贩财路。”
李老三敲敲烟杆：“成，我入伙。但记住，货要保质，不然咱翻脸。”
“放心。”
陈长远笑容里带着狠劲，“我说话算话。”
后两天，孙麻子和赵大爷也搞定了。
张庆海人脉靠谱，加上陈长远货真价实，三家老字号痛快签字，合作社雏形就此成型。
噩耗突然砸来，打破了陈长远的好心情。
茶肆里，一个小伙子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陈哥！出事儿啦！王富贵那老狐狸在城北酒肆跟外地商贩勾勾搭搭，搞啥名堂呢！”
“砰”茶碗重重落桌。
陈长远眉头紧锁：“呵，这老东西还真能折腾。”
转头对张庆海说：“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要是敢玩阴的，哼，我让他好看！”
张庆海二话不说站起来：“我这就找魏先生，他那儿消息灵通。”
当晚就有了结果。
王富贵这笑面虎早就跟外地商贩串通一气，准备压低药材收购价，从中捞油水。
几张字据上清清楚楚写着交易金额和分成，连王富贵的签名都明明白白。
“呵呵，王富贵啊王富贵，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把我当软柿子捏？”
陈长远冷哼一声，直奔张麻子家。
“啪”证据拍桌上：“哥，帮我个忙。城里散个谣，就说大制药厂要来收药材，看那帮外地人还敢不敢压价！”
张麻子乐坏了，拍着大腿：“高招！包在我身上，明儿城里准沸腾。”
他凑近问：“那老狐狸能甘心？”
“甘不甘心，由不得他。”
陈长远眼神冰冷，“我还留着后招呢。”
第二天，城里传遍了大制药厂要高价收药材的消息。
外地商贩慌了神，压价计划泡汤。
王富贵急得团团转，冲到周大柱家骂骂咧咧：“你不是说那小子好对付吗？我这钱还没捂热就黄啦！”
周大柱咬牙切齿：“富贵叔莫急，今晚我带人去他基地砸场子，让他翻不了身！”
月黑风高夜，周大柱领着几个地痞，扛着家伙奔向药材基地。
刚翻墙，身后脚步声响起，火把亮起，十几个壮汉围上来，陈长远站在最前头。
“呦，周大柱，挑这时候来？”
陈长远手里木棍轻敲，“上回毁我田的账还没算，今儿自己送上门来了？”
周大柱脸色发白，硬着头皮嚷：“别嚣张！敢单挑不？靠人多算啥本事！”
“比划比划？”
陈长远冷笑，上前一步，木棍重重戳地，“成啊，给你这机会。输了就跪地磕头，叫声爷爷。”
周大柱瞪眼咬牙，还没开口，身后突然炸开一嗓子：“柱哥，这架势不对劲啊，快跑！”
话音刚落，那人撒丫子就窜，其他几个也扔了家伙，四下逃散。
周大柱傻眼了，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陈长远慢悠悠凑近，木棍点点他肩膀：“怎么着？还打吗？”
马蹄声突然急促传来，火光中一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长远老板！城里出事了！张麻子的药材仓让人放火烧了，魏先生让我赶紧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