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面对着大汉军的出击而全面溃逃的清军甘源所部,惶惶如丧家之犬,往东南一路急逃,但是很快便面临着“逃无可逃”的境地,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大海边。
正当甘源所部不知所措之际,刚刚升任的清军江南提督梁化凤率领的大军正好进驻了日照城,他所派遣的前锋陈献策和任复性率军来到了白马河畔的邵家岗,碰到了乱成一团的甘源所部。
陈献策下令将甘源所部缴械,甘源所部只能乖乖就范。
不久,大汉军马信所部追至,清军将领陈献策亲自率兵与之交战,结果大败而回。
痛定思痛之下,陈献策一面派人通报梁化凤,一面据地势死守,为了打听大汉军的真正实力情况,陈献策招来了甘源询问情况,甘源将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部报告给了陈献策。
清将陈献策不敢大意,命令前锋大军就地扎营,等待着主帅梁化凤的到来,再与大汉军决一死战。
为了增强清军前锋部队的实力,本身兵力就有所损失的陈献策,下令将武器发还给甘源部将士,让他挨着前锋副将任复性所部扎营。
任复性就是之前的榆园军将领“任七”,作为榆园军将领,在他的好兄弟“张七”阵亡后,他因“肝胆俱裂”向清军投降,为清军招抚了大量的榆园军将士。
只是他所投靠的梁化凤指挥军民放水淹没了大量的榆园,造成了数十万百姓的死亡或者流离失所,这令土生土长的任复性的内心十分不安。
每当夜深人静时分,任复性一旦陷入梦乡,总能够看到身边有无数的冤魂向自己索命,几乎是一闭眼就能够看到“老熟人”张七、宫文彩等人举刀砍向自己。
尽管他为“大清”立下了“不世之功”,但是清廷并不买账,还是令他率领所部人马数千人,在梁化凤的军前效力,梁化凤将之安排为开路前锋,怎么看都有一种“借刀杀人”的感觉。
这一切都令任复性焦躁异常,几乎到了神经衰弱的境地。
所以为了驱散扰乱心智的“妖魔鬼怪”,每到入夜以后,任复性就会安排大量的人马护卫在自己的军帐周围,并且加派巡逻人马进行严密的布防。
这本来是他的一贯操作,但是却被有心人甘源看在了眼里,生性多疑的甘源忍不住对自己的部下将领蔡应选说道:
“这个任副将怎么看都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是啊,末将也是觉得他在防范着我们。”
原本就是在舟山刚刚投降清军不久的蔡应选回复道,在他的心里,还是对“大清”怀有一定的成见的,当初的投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有了一个“大汉国主”张鹿安的存在,蔡应选仿佛心中有了一个主心骨一般,在积极地推动甘源投靠大汉军。
只是甘源与张鹿安之间的纠葛太多,令他有些投鼠忌器,蔡应选于是继续劝说道:
“甘将军,我等都是后来投清的,你看那李总督也好,还是顾纳岱主子也罢,哪里会有人肯正眼瞧我们的?
如今大汉集中百万大军伐清,你我本就汉人,奈何继续做贼?”
“我曾经在霍丘与张家有过交锋,杀了他们不少人,就怕不为他们相容啊。”
“甘将军既然有如此担心,何不让在下前往大汉军中说明情况一探究竟?
如果他们能够给予明确的承诺,古往今来,哪个开国之君还会计较曾经的龃龉呢?”
甘源被蔡应选的话说动,并同意蔡应选独自前往大汉军营说明情况。
大汉军将领马信听完蔡应选的来意后,当即派人报告给中路军主帅令狐云湘知晓,令狐云湘本着谋求最大战果,但又考虑到部下将领王驰的情绪,直接将军情转交到前线的将领王驰的手中。
王驰阅读了两遍后,当即明白了令狐云湘的用意,他直接派亲信尤大前往马信营中,表示当年“院夼惨案”的罪魁祸首李宏义已经伏法,余皆不问,一切以大局为重。
有了王驰的承诺后,马信安排尤大和蔡应选一同返回到甘源的营中,带来了马信亲自书写的“担保文书”,明确表示只要甘源能够率部投诚的同时,还能够斩杀清军重要将领,就会既往不咎,并且举荐甘源担任“总兵”一职。
甘源闻言顿时大喜,连忙和蔡应选、尤大进行会商,一致同意趁着黎明时分,任复性所部换防防守空虚之际,对任复性所部发动突然袭击。
计议已定,甘源对所部人马进行了部署,然后封锁全营,等待天空露白。
次日黎明
当任复性所部的外围巡逻队正在换防之时,突然遭到了近在咫尺的“战友”甘源所部的袭击,任复性所部清营中的很多值班士兵都是刚刚躺下准备入睡,却不料有无数的带着火光的弓箭箭支如雨般落下,点燃了大量的清营帐篷。
紧接着就是冲天的呐喊声传来,被亲将叫醒的任复性,穿戴整齐后,跨在马上张望观察形势,却看到很多胳膊上绑着白毛巾的“昔日同僚”在自己的大营中横冲直撞,不远处的正面阵地上,大汉军的前锋也已经冲入阵地内,双方发生了混战。
清将任复性知道情况已经无法逆转,命令亲将留下进行抵挡,他率领数十名精锐亲兵开始向后撤退,准备同清军前锋主将陈献策本部会合。
就在任复性快要接近陈献策所部大营时,远远地甚至能够看到清将陈献策那模糊的面庞,冷不防地从侧面冲出来一彪兵马,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刚刚反正的甘源,但见甘源大吼道:
“任七小儿,快快拿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甘源率领亲兵便将任复性所部给冲散,任复性让亲信部将拼命地阻挡,他本人则是单枪匹马向着陈献策的营门飞驰而去,为了加快逃离速度,任复性将身上的重物包括兜鏊全部抛去,拼命地打马向前飞奔。
清将陈献策见状,急忙率领数百精兵出营接应,眼看着任复性就要越过陈献策军营的鹿角,突然一根利箭从后方射来,直中任复性的脖子,箭头从任复性的喉咙处穿出。
任复性骑在马上,因为惯性,仍然是面带着笑意朝着陈献策飞奔而来,场面诡异至极。
清将陈献策吓得魂飞魄散,让自己的两员亲将挡在了身前。
只是清将任复性还没有冲到陈献策的身边,便再也支持不住,在战马停止前的那一刻,歪头倒下了战马,再也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