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景连忙说道:“娘亲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很好奇,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提到过生辰。”
“我……我也想让娘亲开心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陈映晚状似不在意地移开视线,声音却难掩落寞。
“我的生辰没什么可提的,四月下旬,在……我娘的忌日后一天。”
佑景呆住了。
也就是说,外祖母是在娘亲生辰的前一日……去世了。
难怪娘亲从来没有提过生辰。
对于娘亲来说,这是永远的痛苦,更别提是在忌日的后一天,娘亲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
“对不起……”
佑景低下头,声音哽咽。
陈映晚忙托起他的脸,却见他已然满脸泪水。
“我不知道……娘亲,我不该问这个的。”
“没什么,都过去了。”陈映晚笑着捏捏他的脸蛋。
“我们都要往前看,不是吗?”
陈映晚想,即使她现在还没有办法走出娘亲去世的阴影,但总有一天她会走出来的。
一定会的。
她给自己一些时间缅怀过去,但人总要往前看。
佑景重重地点头,眼含期盼地望着娘亲:“如果娘亲想要过生辰了,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等到那一天,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佑景的。”
.
院试定在八月份。
佑景还有很多时间准备。
在这个过程中,佑景成功通过了【主线任务二(7):晋级六年级】的任务。
任务奖励是200积分+自选奖励一份。
上次的自选奖励,陈映晚选择了延后,这次的奖励也同样延后,等到日后应急用。
而这个“延迟”的选项也是通过系统升级得到的新功能。
总的来说,当年给系统升级的积分没有白花。
佑景成功晋级六年级后,陈映晚对佑景的实力更有信心了。
系统说过只要晋级五年级就可以稳过童生试,现在佑景到了六年级,肯定更加稳妥。
而由宿三爷主考的府试也过了,似乎再也没有什么阻碍,只要再通过八月份的院试,佑景就能成为秀才,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这段时间陈映晚把酒楼外面的小摊子置办好了,专门给姜秋卖绣品用。
瑾哥儿渐渐长大,不必成天由姜秋照看着,于是姜秋就把瑾哥儿放在家让张秀才带,自己则每天来到小摊子这儿卖绣品。
有人卖货总比没人卖货挣得更多。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姜秋收获到的也不仅仅是银子,还有渐渐改变的性格。
现在的姜秋早就不是之前动不动就会脸红害羞,说不出话的她了。
姜秋可以挥着自己绣的手绢叫卖,还能拉住来来往往的小姑娘们让她们来摊子上看绣品,甚至还会讨价还价了。
这样的改变着实让人感慨。
这天陈映晚和佑景从侯府来到酒楼,路过摊子,朝姜秋点点头打招呼。
姜秋却神色一动,连忙冲过来拉住了两人。
“秋姐,怎么了?”
姜秋带他们远离了酒楼大门,这才小声道:“刚才有人来找你。”
“什么人?”
“我不知道,看起来不像善茬,为首那人一脸温和谦逊的笑模样,但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他们身上的面料都贵得吓死人。”
“刚才他们站在酒楼门口,开口就说要找掌柜的,柳婶说你没在,他就进酒楼等着了。”
……会是谁呢?
如果是惠王,应该不会选择在这里跟她见面才对。
而且她似乎听说惠王前几天已经离开怀州了。
可是除了惠王,谁还能符合姜秋所描述的模样呢?
陈映晚沉默片刻,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身影,她猛地抬起头了,看向二楼窗边——那里坐着一个笑眯眯的男人,他捋着胡须,不动声色,却给人一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还是不想放过她和佑景吗?
宿三爷。
“哎呀,我可是等了陈掌柜许久啊。”
陈映晚一上到二楼,就见宿三爷满眼虚伪笑意地迎了上来。
“我竟不知道宿三爷大驾光临。”陈映晚刻意惶恐地低下头。
“掌柜的既然不在侯府,何必如此拘谨,现在我不是知府,你也不是侯府的家人,咱们不过是食客与掌柜的关系,不如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陈映晚没有说不的权力,两人在桌子两旁坐下。
即使宿三爷表现得再友好,周围的带刀侍从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陈映晚,仿佛只要她稍微做出不合适的举动,就会被当场砍下脑袋。
“说起来,陈掌柜真是厉害,竟然能在短短两年将一个小吃摊经营成二层酒楼……宿某实在佩服。”
“不过是勉强维持生计罢了,宿三爷过奖。”
宿三爷皮笑肉不笑:“我实在好奇,以你现在的身家,何必在侯府继续做厨娘?何必成天油烟绕身,浑身上下一股子奴才味?”
陈映晚垂眸:“侯府……对我有恩。”
“有恩?什么恩?”
陈映晚心中暗骂,却抬手擦了擦眼角。
“曾经对我的父亲有恩,那就是对我有恩了。”
宿三爷问她什么恩情,恐怕是调查过她,但她若说是陈越有关的恩情……宿三爷手再长也查不到几十年前吧?
宿三爷果然露出一丝没有得逞的不满。
“我想陈掌柜应当也是性情中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当然,我知道之前我家侄儿对陈掌柜出言不逊,但想必掌柜早就原谅他了吧?”
“宿三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之前那件事只是小打小闹,我不曾记心里的。”
“那就好。”
宿三爷眯了眯眼,盯着陈映晚的眼睛:“既然这样,想必陈掌柜也不会拒绝我的邀约吧?”
“后日午时,陈掌柜来宿府做客如何?”
“……”
陈映晚一顿。
不等她想办法回绝,又听到他继续说:“把令郎也带上吧,府试时我曾看过他的考卷,真不愧是两试榜首啊。”
“我得让家里那些小的都跟令郎学一学,不能总跟我那侄儿一样不学无术……您说对吧?”
宿三爷根本没有给陈映晚拒绝的机会,说完话便兀自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朝陈映晚挑眉一笑。
“陈掌柜,后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