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裳神色骤变,慌张问道:“什么毒发身亡?你刚刚挥过来的是什么毒?”
江元音余光一直在观察着蓝妙妙的反应,平静地回:“让你七窍流血而亡的毒。”
“你、你可真是歹毒!”
江元音嗤笑道:“你给我下‘燕无息’之毒,让我绝嗣不孕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歹毒呢?”
江云裳强作镇定,她并未觉得有甚不舒适,于是仰着头试探问道:“你在撒谎,根本就没什么可以让七窍流血的毒,你故意吓我!”
“是么?”江元音抬眼瞟向一旁不住揉眼的蓝妙妙,“那你看看她,她护在你前面,吸入的毒比多,毒发的自然比你快。”
江云裳这才看向一旁的蓝妙妙,见她眼角有血泪滑落。
她彻底慌了神,赶紧上前搀扶住蓝妙妙,惊呼道:“天啊妙妙,你的眼睛流血了!”
她状似关切地催促出声:“她刚刚挥过来的粉末里真的有毒,妙妙你毒发了,你快些控蛊,让她把解药交出来!”
她担心的当然不是蓝妙妙,可她自己没有本事逼江元音把毒药拿出来。
江元音轻笑,“我既不会武功,又是只身前来,自不会随身携带解药。”
“江云裳,你活不了的,若还有再次重来的机会,我会第一时间杀了你。”
“便是永坠无间地狱,我也要杀了你。”
江云裳揪紧了蓝妙妙的手,仰头盯着江元音,忙慌道:“你不是为了救你那两个奴才才冲进禁地吗?解药在哪?你交出解药,我会放你了那两个奴才!”
江元音睫毛轻颤,那本如古潭般死寂的眼眸荡起了涟漪:“你是说阿粟和沉月……还活着?”
绑在她身下树干位置的,不是真的阿粟与沉月?
她冷静套话问道:“你才是撒谎,我亲眼看到这些藤蔓穿过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不可能还活着的,你休想来骗我的解药。”
“它们是假的,是短时间内的障眼法,你那两……”
蓝妙妙半睁着一只眼,拉住了江云裳:“云裳姐姐,你不必同她说这些,她这毒不会有事的。”
“什么意思?”
“你吸入的剂量不多,昨夜给你治疗的蛊,还在你体内,它是能吞掉这个毒的,虽说估计只能抵挡这一回,但她也没有再给你下毒的机会了。”
这蛊虫为其消耗了毒药,估摸着药死了。
江云裳满目欣喜:“真的?”
“嗯啊,”蓝妙妙颔首:“你摸摸自己的七窍,哪有流血?”
江云裳这才松开蓝妙妙,抬手去摸自己的眼睛、耳朵与鼻子,的确一切安好。
她那一颗慌乱的心立即安定下来,再次仰头看江元音,难掩得意地出声:“真可惜啊,你那两个奴才,你也救不了了,你还有什么阴招能使呢?”
江元音不搭理江云裳,双手死死扣住身后的树干来保持平静,她看着耳朵和鼻子都开始流血的蓝妙妙,沉声问道:“江云裳没事,你也没事吗?等到口吐鲜血,毒发便来不及了。”
她尝试与之交易:“你告诉我阿粟与沉月在哪,你放了他们,我给你解药,如何?”
蓝妙妙抬手摸掉鼻子流下来的血,渗血的圆眼里,仍是倔强,不受半点威胁。
但她又和江云裳不同,她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做错事的恶人是江元音,她没想伤害其余人,也不屑去拿其余人威胁恐吓江元音。
是以,她回道:“我不需要你的解药,我也根本没抓他们,他们是为了给你找血藤花自己入了禁地,能不能活着出去,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她只是用了障眼法来引诱江元音,目的也仅仅是为了江云裳惩治江元音。
她并没有伤害阿粟与沉月。
江元音一颗心稍安,只能期盼阿粟与沉月能撑到蓝萨莱等人进来,能够无恙。
江云裳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眸光,侧头泪盈盈地望着蓝妙妙,演绎着关心与急切:“那妙妙你的毒怎么办呢?你会不会有事?”
“应当没事的,”蓝妙妙席地而坐,银铃作响,已是要控蛊的手势,“我在这养了很多蛊,我试试纵蛊吸食体内的毒,可能要费点时间,云裳姐姐,你盯着她。”
“妙妙不能同时放出树上的蛊虫啃食她吗?”江云裳掩饰着急切,寻找着合理的说辞:“等大祭司和族长找进来就来不及了,妙妙,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要看着她被蛊虫啃食,偿还她对我江家造成的罪孽,让我们一起离开苗疆,去外面的世界。”
蓝妙妙短暂的犹豫,还是应了:“我无法同时操控太多的蛊虫,但等我解了体内的毒便好了。”
语罢,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银铃声,那些原本只蛰伏在树干上的密密麻麻的蛊虫们,不少开始“嗡嗡嗡”地向下,朝着被捆绑住的江元音而来。
江云裳眸光雀跃,眼神已是胜利者的狂欢,她忍不住扬唇笑了起来:“你怕吗?江元音,害怕的话,就好好跟我认错求饶,我兴许能让你少受点折磨。”
虫鸣声近在耳畔,江元音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麻,却没露半点惧意,只是冷冷看着江云裳,轻笑出声:“你开心得太早了,我死不死你都逃不了的。”
江云裳厌恶极了江元音这云淡风轻地模样,好像她的报复对她而言不过隔靴搔痒。
她心里窝火不爽,但也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她不能继续在这和江元音耗着,等到蓝岫等人与齐司延等人找过来,她的确危险。
她可不打算陪江元音死。
江云裳阴森森地开口:“江元音,你好好体验感受,被这些虫子,一点点咬碎吃掉皮肉的恐慌吧!”
“什么‘皇后’什么‘公主’?很快,你就只是一具被蛊虫啃食而亡的森森白骨!”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拥有!”
语罢,在看着一片蛊虫已经爬至江元音头顶时,江云裳手握那把被蓝妙妙打掉的,原本是江元音手持着的、蓝青的刀。
她笑了笑,在江元音不明所以地的目光中,转身,狠狠捅进蓝妙妙的胸口。
江元音:……?
原本在闭目控蛊驱毒的蓝妙妙猝不及防的挨了这一刀,她骤然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江云裳近在咫尺的脸,她试图在她神色里去找寻其被操控的痕迹,尚反应不过来地,喃喃问出声:“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不需要你了,”江云裳笑得好似蛇蝎冰冷:“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江元音说的没错,你愚不可及。”
“这两个月,你做什么我都陪你,你有什么想法我都赞同认可,我陪着你,鼓励你,欣赏夸赞你,你觉得我们很合拍是吗?”
“如果你不是苗疆大祭司的女儿,不是天赋异禀的控蛊师,你觉得我会搭理你?”
“蠢货,下辈子再遇到哪哪都与你合拍的人时,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那是不是单单针对你的骗局。”
蓝妙妙浑身都在发抖,一时竟感觉不到刀口插入身体的疼。
江云裳完全不装了,又道:“我演烦了,反正这禁地离开苗疆的出口你也告诉我了,你对我而言已经没用了。”
“何况你是苗疆人,当然应该死在苗疆啦,晚点你那族长和阿爸找过来,只会觉得是江元音杀了你。”
“他们那么疼爱你,当然要为你讨公道的呀。”
“而王爷和驸马会觉得是你杀了公主,也不会放过苗疆的。”
“待苗疆和朝廷打起来,谁还能记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