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之前还赚了差价的。
跟杜显兵谈价到四块钱。
本来,沈穗要是咬定四块钱,那万代云还会再谈谈。
比方说,把价钱降到四块二三。
那样自己也有的赚。
但四块五,沈穗答应了。
而且是拿下全部的货。
那万代云就有五十万的利润。
加起来就有五十五万。
简直是天文数字。
像是在做梦。
杜显兵觉得这简直噩梦。
他不敢再折腾,连忙打电话汇报情况。
“三块五?这么便宜?”
“是便宜,但是省里头都不敢冒这个风险,得引进设备得培训工人,还得重新搞厂房什么的,又得请设计师,这一套下来就得不少钱,要是有源源不断的布料也就算了,可如果不能的话,一锤子买卖,他们觉得不合算。”
这些从服装厂那边听到的说辞,此刻用来糊弄外行再合适不过。
孙连生也没多想,“行吧,那就这样吧,你赶紧来把货提走。”
这货压在自己手里,烦得要死。
这事本来跟孙连生没什么关系,可谁让大姨姐不讲理呢?
高华想要搞什么牛仔裤,就瞒着老高跟广州那边打了招呼,拉了那么多货过来。
末了都堆在他这边仓库了。
关键是高华那丫头干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
被人家服装厂接连拒绝后,就不想做牛仔裤了。
那货咋办?
还不得赶紧处理掉。
这事就落在了孙连生手里。
谁让他这工作,都是大姨姐给安排的呢?
人在屋檐下,孙连生只能尽可能的把这事善后。
便宜就便宜点吧,先把这些货出了再说。
不然他一宿宿的睡不着觉,做梦就是这些货被人偷走了。
头发早晚得掉光。
孙连生末了又说了句,“等你办完这事,我请你吃饭。”
杜显兵听到这话撇了撇嘴,他就知道充其量是请自己吃顿饭而已。
这些领导家属,花钱没数,但都是自己享受。
才不会给别人什么好处呢。
甚至还觉得,你给我办事,那是你的荣耀。
狗屁荣耀。
好在杜显兵向来知道该怎么揩油。
你不给,我自己来赚。
不赚白不赚!
杜显兵无比庆幸,自己一开始没说这些布料能卖多少钱。
要不从一千多万锐减到三百五十万,孙连生能高兴?
不把自己搞死都算好的。
杜显兵这边电话打个不停。
要跟火车站联系,当然也少不了跟万代云联系。
我把货送过去,你得把钱给我准备好。
万代云没想到杜显兵这么急,不过替人办事嘛,肯定没啥自由可言。
至于钱的话,她跟沈穗说。
沈穗再淡定不过,“放心,钱的话你不用担心,让他把货送来就是。”
万代云放下心来。
她知道沈穗不会骗人。
好几车皮的货,走铁路运输到晏城那边,明天就能到。
换言之,自己明天就能赚到这五十五万了。
万代云止不住的兴奋。
回头跟钟薛高说这事,不得把他给惊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
但下一秒,万代云脸上笑容凝滞。
她上周末是不是跟钟薛高发火,说要去首都做检查?
约的时间,是这周末?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原本还晴空万里,冷不丁的就下起了冰雹。
万代云叹了口气,打电话到何政委的办公室。
钟薛高被叫过去时,还有点懵。
“你媳妇打来的?”
这话堪比定身术。
钟薛高声音都不自然,“她?说什么了?”
何政委看着说话磕磕绊绊的人,乐了,“咋了跟你媳妇吵架了?”
“没有!”男人立即否认,不算吵架,就是有些意见不一致罢了。
他想着好好哄哄,肯定能哄好的。
在这件事上,钟薛高知道自己责任更大。
不是他不能生,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又没受过伤,咋就不能生呢?
是因为异地生活,过去这十余年来,没怎么给妻子安全感。
这事是他的责任。
过去万代云还是很好的,很体谅自己。
他做的不够好,忽视了她的心情。
一步步的,把那么好的一个人,搞成了现在这样。
何政委才不信他的话,指了指电话,“我回避下。”
钟薛高艰难的挪步过去。
通话时间很短,准确点说,就是一个来自万代云单方面的通知——
“我明天没空去首都,你要是有时间多请一天假,周一晚上再回去。”
五十多万呢,她怕被人盯上。
有钟薛高陪着,那就不怕了。
钟薛高还有点懵,咋又不去了呢?
他媳妇咋也不说清楚。
不过该请假就请假。
反正军区这边也没啥事,把周一的训练任务提前布置好就是了。
何政委向来不为难他们,准了假期。
钟薛高再度回到训练场,瞧着秦越正在那里矫正新入伍战士的动作。
很认真也很细致。
这很有用,毕竟战场上生与死往往就是那毫厘间的事。
细致一点,严格一些,是对战士最大的负责。
也是现代军官,最大的人道主义。
他等秦越忙完,才凑过去跟说话,“我等下回家。”
总觉得要跟人说说,但何政委太老奸巨猾。
能把自己的皮给扒掉一层。
钟薛高觉得,还是找秦越聊两句比较好。
秦越话不多,口风也严实。
秦越瞥了他一眼,“哦。”
关他什么事。
他有阵子没去晏城了。
没理由。
也怕给人带来负担,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你嫂子让我多请一天假,周一再回来。”
秦越多看了钟薛高一眼,“所以呢?”
“你说,她为啥要我多请一天假呢?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事蛮奇怪的?”
钟薛高这些天没少骚扰秦越。
哪怕对方给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能听自己絮叨两句也是好的。
以至于秦越这个十足的外人,对他俩婚姻中的很多事都了如指掌。
秦越: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知道。
他又不是何政委。
再说他跟钟薛高平级,也不需要对钟薛高的训练、生活负责。
奈何他们是邻居。
前些天看惯了他一脸愁容。
此刻瞧着钟薛高脸上藏不住的喜色。
秦越想,他还是更喜欢钟薛高忧心忡忡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恶劣因子占据了上风。
秦越道:“周一,工作日,莫非想要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直接一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