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对你怎么样?”
拓跋若梨冷笑一声。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让你看看,我会对你怎么样。来人——”
“这里可真热闹啊!”
拓跋若梨听到这话,声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楚淮序和虞幼宁并肩走了进来。
在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见到他们,拓跋若梨有些惊讶,但表情很快就恢复如常,“你们怎么来了?难不成是喜欢跟在人后面?”
她话说得虽然委婉,但在场之人,都明白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暗戳戳地说虞幼宁几人是跟屁虫。
楚淮序淡淡地看着拓跋若梨,“在大雍,有什么么地方是孤这个太子不能去的地方?这话该孤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拓跋若梨抿了抿嘴,许久没有给出回答。
她倒是想说,可这话该怎么说?
说她念旧情,来看看曾经的外祖母和舅舅?
这话要是让使团里的那些人知道,再传回西凉皇帝和婆婆的耳中,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说她是来故意找林夫人和林遇的麻烦的?
那不是自己主动把把柄送到对方的手里吗?
拓跋若梨只能瞪着一双眼睛不说话。
见她不吭声,楚淮序自己倒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孤倒是忘了,虽然你是西凉的皇太女,但是从小是在大雍长大的。林夫人还是你的外祖母呢!
若是孤没记错的话,你从小到大,林夫人都将你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对你是掏心掏肺的好!虽然你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这些年的好总归不是假的,你现在身份变了,有权有势了,林家却没落了,你定然是回来报答她的吧?”
拓跋若梨可以肯定,楚淮序刚刚在外面,绝对听到了他们在里面的对话。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要说出这样一番话,就是为了给她难堪吗?
拓跋若梨越想越气,眼圈儿都红了。
楚淮序实在是太过分了!
明明他们两个一起长大,明明她还救了他那么多次,他怎么能将那些事情全都忘了,怎么能这么对她?
拓跋若梨没说话,林夫人却忍不住了。
林夫人泪眼汪汪地看着楚淮序,怎么也没想到,她这辈子,竟然还有见到太子的机会!
以往还是永安侯夫人的时候,隔三岔五就能见到太子,见到皇后。
现在再见面,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太子殿下......”
林夫人一开口,更想哭了。
“这西凉的皇太女,根本就不是顾念养育之恩,也不是来报答我的,她是来羞辱我,并且找我的麻烦的啊!
恳请太子殿下为我们这孤儿寡母做主,别让西凉的人,如此欺辱大雍的子民!”
听到林夫人这一番话,楚淮序看向林夫人的眼神都变了。
不愧是林夫人啊!
这话说的,还是挺有水平的!
以往那么多年的侯夫人,真是没有一天是白当的!
虞听晚也朝着林夫人看了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心中也没有任何起伏。
想来也是,当了这么多年侯夫人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
至少,也是懂得借力打力的。
此时林夫人这一番话,算是把楚淮序架在了这里。
楚淮序总不能不管大雍的子民。
这算是阳谋。
楚淮序朝着林夫人看去,林夫人脸上表情依旧镇定。
就算太子看出她是故意的,也没有关系。
毕竟眼下对她来说,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别的,都不重要。
这段时间,林夫人已经想明白了很多。
待字闺中的时候,她靠着娘家,成亲之后,她靠着林衍。
林思琼声名鹊起之后,她靠着林思琼。
等有了林若梨,她又靠着林若梨。
之前,她想过要靠虞听晚,靠虞幼宁,甚至想要靠着林遇......
但是种种事实告诉她,这些人,全都靠不住。
靠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她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的活,就只能靠自己。
久久没有等到楚淮序说话,林夫人上半身努力挣扎,直接从轮椅上下去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显得十分的狼狈。
“太子殿下,你看我这腿,这就是林若梨当初离开大雍之前,让人给我下毒,才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啊!还请太子殿下帮我做主!”
拓跋若梨倒是丝毫不慌,“你说这是本宫给你下毒,证据呢?没有证据,你这就是在诬陷。诬陷本宫,就算你是大雍的人,本宫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让大雍给本宫一个交代!不管怎么说,本宫也是西凉的皇太女,代表的是西凉的脸面,怎么能允许你这么诬陷?”
林夫人此时是在地上趴着的,看向拓跋若梨的时候,只能撑着身子,仰着头,斜着眼睛去看。
她本就满眼愤恨,这么看过去,一双眼睛更是通红无比,“我说的全都是事实,才不是诬陷!”
“事实?那证据呢?”
拓跋若梨比刚刚还要淡定一些,声音也是轻飘飘的,“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
“当然有证据!”林夫人接连冷笑,“这庄子上的庄头,就是当初被你收买,给我下毒的那个人,现在还在庄子上关着,现在就能带过来,和你当面对质。”
“好啊!”拓跋若梨笑着点头,“那就把人带过来吧!本宫也想听一听,这人是怎么构陷本宫的!”
说着,拓跋若梨动作优雅地坐了下来,眼中满是不屑。
林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扯着嗓子喊,“来人,把庄头带来!”
林遇闻言,挣扎的动作更大了,“放开我,我去将人带过来!”
两个西凉的侍卫却并没有松手,而是看向了拓跋若梨。
他们是拓跋若梨的侍卫,自然只听拓跋若梨一个人的话。
拓跋若梨轻轻摆了摆手,“放开他,让他去吧!”
侍卫闻言,这才将手松开,任由林遇从地上爬起来。
林遇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只因为在地上跪着的时间太久了。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深深地看了一眼拓跋若梨之后,毅然决然地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外面走。
他不愿意相信拓跋若梨竟然变成了这样,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相信。
既然拓跋若梨一点都不讲情面,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林遇不知道的是,他转身走了之后,拓跋若梨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那个以前对她那么好,什么都包容她,甚至为了她和林夫人吵闹反林遇,终究是不在了!
现在的林遇,满心满眼都在想着怎么让她死。
亲生父母尚且从来没有真心对她好过,更不要说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舅舅了!
既然这些人对她都不是真心的,那就不要怪她对他们绝情了。
拓跋若梨朝着一个侍卫看了一眼。
什么话都不用说,那侍卫瞬间就明白了拓跋若梨的意思,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
众人在屋子里等着,也没等多长时间,林遇带着庄头回来了。
庄头并不是一直在屋子里关着。
若只是关着,还要给吃给喝,那不是便宜他了吗?
林夫人让人看着庄头,给他带上了手镣和脚镣,让他在庄子里干活儿,一天到晚没有闲着的时候。
不仅要干活儿,还不给那么多吃的。
几个月下来,干得多,吃得少,还每天风吹日晒,又不能好好休息,庄头整个人看起来都越发的苍老了,走路都是晃晃悠悠,像是没几天可还活的样子。
当看到坐在上手的拓跋若梨之后,庄头瞳孔巨震,嘴角也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林夫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她看到庄头之后,眼神变得越发的凌厉,眼中多了许多的憎恶。
下毒这件事虽然是拓跋若梨吩咐的,但是毕竟是庄头亲自做的。
可以说,她现在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庄头的缘故。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不恨庄头?
“说吧!”林夫人咬牙切齿地开口。
庄头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了林夫人,“说什么?”
“自然是说一说,你和她是怎么勾结的,又是怎么从她手中得到的毒药,怎么给我下毒的。”
林夫人说话的时候,手指还指着拓跋若梨。
庄头垂着头,果断地摇头,“小人不懂夫人在说什么,给夫人下毒,是小人一个人的主意,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小人之前就和夫人说过了,夫人怎么就不信呢?”
“什么?”林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庄头,“你...你怎么胡说八道?你以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说了,就是林若梨离开之前给你的毒药,你一个小小的庄头,去哪儿弄这么厉害的毒药?”
庄头还是低垂着头,但是一点都没有改口的意思,“就是我买的,我花了好几十两银子买的。”
林遇也皱起了眉头,“胡说八道!那样的毒药,怎么可能是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到的?你为什么要说谎?你是害怕她?这是大雍,不是西凉,太子殿下也在这里,你放心好了,她不能拿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