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龙一拍脑袋,懊恼地笑了:“哎呀,你不说我都把这事忘得死死的了!不过算了,今年先不找他麻烦了。
这阵子镇上安安静静的,没出啥大事,看样子他也没胆子办啥大案,掀不起啥风浪,威胁不到咱。
等过了年,我抽个空再好好收拾他。”
“行,龙哥,听你的!”赵阳立马应道,语气里满是信服。
张大龙目光扫过众人,笑着问道:“咋样?家里都挺好的吧?”
“好着呢龙哥!”赵德甲一脸憨笑地凑上来,语气里满是感激,“自从我们哥仨把钱拿回去,尤其是你额外给的那50块钱孝敬老娘,我爹娘高兴坏了,一个劲叮嘱我,让我好好跟着你干!”
张大龙抬手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和坚定:“那就好。
你们跟着我混了这么多年,当大哥的没多大本事,没能让你们好好顾着家。
今年是头一年,等以后日子慢慢好起来,我肯定帮你们张罗着说媳妇,等你们盖房、娶媳妇的时候,大哥再给你们添份力!”
“谢谢龙哥!”众人齐声喊道,赵虎性子直,忍不住补充道,“龙哥,兄弟们跟着你混,图的不是钱,就是你这份义气!”
“好,够义气!”张大龙笑着摆了摆手,招呼道,“走,跟我再转转。
刘阳、刘旭,你们情况咋样?”
刘阳和刘旭身上各穿一件新棉袄,针脚崭新,一看就是刚做的;
脚下还蹬着同款皮鞋,只是裤子还是旧的,搭配得不伦不类。
张大龙看着他俩这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可俩人对视了一眼后就低下头,半天没吭声。
张大龙走了两步见他俩没吭声,停下脚步扭过头,目光渐渐沉了下来,越来越严厉。
刘阳打了个哆嗦,用胳膊肘轻轻杵了杵刘旭,小声嗫嚅:“你说。”
刘旭偷瞄了一眼张大龙越来越沉的脸色,硬着头皮磕磕巴巴的开口:“大大哥,我、我、我们没钱了。”
“啥?没钱了?”张大龙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拔高,“我给你们哥俩拿了500块钱!
普通工人一年都挣不了这么多,咋就没了?
钱呢?花哪去了?!”
“输……输了。”刘阳的声音细若蚊蚋。
“我他妈早就跟你们说过!想跟着我混,就不准碰赌!怎么就是不听?
”张大龙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俩,气得胸膛起伏,“久赌无胜家,这点道理都不懂?
非要把钱往那个窟窿里塞?
就算打水漂还能听个响,你们这算啥?
操你妈的两个傻子!赶紧给我滚!以后别他妈跟我混了,我管你们死活!”
俩兄弟缩着脖子,跟受惊的鹌鹑似的,一句嘴都不敢还。
赵阳见张大龙气炸了,连忙上前打圆场:“龙哥,别气别气!
不怪他俩,我刚才听他们说了,是让人给做局了!”
“做局?”张大龙转头瞪向赵阳,火气更盛,“做什么局?他俩不凑上去,能让人做局?
自己没那个心,能掉坑里?
他娘的两个狗东西,就是不学好!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准赌,偏不听!
滚!都给老子滚!”
“龙哥,你别不要我们啊!
”刘阳“哇”地哭了出来,眼泪直流,“你让我俩去哪呀?求求你了龙哥,别赶我们走!
”刘旭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妈的,两个怂包软蛋!就这点出息!
”张大龙看着他俩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让他俩混道上,脑子不够用;
让他俩办点事,胆子比针尖小;真要他们动真格,借俩胆也不敢。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胸口突突直跳。
赵阳赶紧拉住张大龙,又回头对刘阳刘旭吼道:“别哭了!赶紧给大哥说清楚,到底咋回事!”
刘阳可怜巴巴地望着张大龙,眼泪还挂在脸上。
张大龙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说!给我讲明白!”
原来刘阳、刘旭从张大龙这儿领回过年钱后,彻底飘了——俩兄弟没爹没妈管,也没媳妇孩子牵绊,拿着钱先买了堆吃的喝的回了刘家庄。
前文就提过,刘家庄看他俩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见这俩常年在外混的光棍,年底居然揣着钱回来,天天买鸡鸭鱼肉做大餐,菜香飘得满村都是(他俩倒还有点厨艺),偏又不会做人,不知道拿点好吃的孝敬家族长辈,关着门只顾自己吃喝,这下彻底被人盯上了。
先是三两个村上的闲汉找上门来“玩牌”,一开始就打一分、一毛钱的炸金花,慢慢的赌注越玩越大。
500块钱在普通人眼里是一年都挣不到的巨款,可到了赌局上根本不经造,三两天就被他俩输了个精光。
要不是昨天赵阳去找他俩,想喊着一起给张大龙拜早年,见他俩快断粮了,塞了10块钱让他俩买面买粮做饭,这俩从昨天起就得饿肚子,说不定过年都得饿死。
他俩也不敢找张大龙——张大龙早就放过话,跟着他混就不准碰赌,俩人没听,也知道龙哥的脾气,不光不会可怜他们,说不定还得挨顿狠揍,这下真是怕啥来啥。
张大龙听完,胸膛都快气炸了,指着他俩厉声吼道:“他妈的!有点钱就不知道姓啥了?不会低调点?
你们在刘家庄吃的亏还不够多?
你们那些所谓的亲族是什么乌龟王八蛋,你们心里没数?
咋就这么上赶着上当?饿死你们才好!”
他转头瞪向赵阳:“赵阳,你也别管!
就让他们饿死,这俩狗东西死了不过是埋两把土的事,活着指不定还干出啥蠢事!”
“龙哥,别说了!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以后一定改!
”刘阳、刘旭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张大龙的腿哭嚎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张大龙又气又臊,抬脚踢了踢他俩:“给我滚起来!
他妈的收了你俩当小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赶紧跟我走!”说着朝前面的拐角走去。
来到拐角处,张大龙掏出烟盒“啪”地弹开,给自己点燃一支,烟丝燃烧的滋滋声混着白雾飘出。他把烟盒扔给赵阳:“分了。”
吸了口烟压下火气,他抬眼扫向缩在一旁的刘阳刘旭,语气冷硬:“设局的领头是谁?”
刘阳头埋得更低,声音发颤:“龙哥,是……是刘家村主任的儿子,刘金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