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倚在贵妃榻上,喝着只有翊坤宫才有的金瓜贡茶,懒懒的说道:“襄贵人给皇后使了那样大的绊子......也不知道这个孩子…”
“她就算生不出来,太后都得想办法给她弄出来一个。”年世兰面色如常,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
冯若昭脸色骤变,素白帕子慌忙捂住对方红唇:“嘘这话若是传出去,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指尖触到年世兰冰凉的唇,才惊觉自己失态。
年世兰却不以为意,轻巧掰开她手腕,“无碍。”
殿外忽然传来更鼓声,“咚——咚——”,沉闷的声音在暮色中回荡。
冯若昭的声音压得更低,“孩子能平安,那人呢?”
年世兰垂眸,看着自己绣着孔雀的鞋尖。那孔雀的眼睛是用南海明珠镶嵌的,在暮色中依然熠熠生辉。
“不说皇后能不能放过她......”年世兰顿了顿,“太后和皇上定不会饶了她。”
更鼓声渐歇,殿内又陷入死寂。冯若昭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她打了个寒颤,“若是襄贵人......”她深吸一口气,“那个孩子能不能放在颜妹妹那儿?”
“不好说。这孩子,哪由得你我置喙?”
冯若昭轻叹一声:“可怜见的......”
冯若昭走时年世兰命颂芝装了满满一匣子的金瓜贡茶。
“这茶今年进贡的不多,我就不和你抢了。”冯若昭指尖轻抚过木匣子,嘴上说得大方,眼尾却弯成月牙,透着藏不住的雀跃。
年世兰执起茶盏轻啜一口,听着冯若昭装模作样的话,嗤笑出声:“得了吧,你尝第一口时,眼睛都直得能把茶杯看穿了。”
话音未落,便见冯若昭猛地抬头,白玉般的面颊瞬间泛起红晕,转身就走,走时还不忘把匣子拿上。
“谢了!”风中飘来两个字,年世兰望着那道渐远的鹅黄身影,唇角笑意更深。
宜修离宫后把宫权分散开来,齐妃第一次享受权力的滋味,原本就蠢笨的性子越发的不着调了。
御花园的海棠花瓣随风飘落,齐妃新换的茜色缠枝莲纹旗装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忽见曲径转角处闪过熟悉身影,正是敬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含珠,怀中抱着个金丝楠木匣子行色匆匆。
“站住!”齐妃扬声唤住,含珠身形一顿,随即福身行礼:“参见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齐妃眯起眼睛打量那方金丝楠木的木匣,匣面上雕刻的云雷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要去哪?”
含珠垂眸答道:“回娘娘的话,敬妃娘娘吩咐奴婢往阿哥所去,给弘韫阿哥送些东西。”
含珠听着齐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有些犹豫,这茶叶是华贵妃娘娘特意给自家娘娘的留的,若是开了,难免齐妃娘娘心中不平。
可眼前这位的脾气...正踌躇间……
“磨蹭什么!”齐妃怒道。
“走吧走吧,小家子气儿的模样,本宫还能抢了弘韫的东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