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晚上，众人刚吃完晚饭……
“芽衣，能陪我出去兜兜风吗。”何时突然开口时，厨房里的水声刚好停下。芽衣关掉水龙头，湿漉漉的双手悬在半空，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落在洗碗池的不锈钢表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现在吗？”芽衣转过身，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何时点了点头：“嗯，布洛妮娅说让我静下心放松放松，才能想到其他的。”
芽衣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可以啊。不过怎么突然找我？”
何时靠在料理台边，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大理石台面。冰箱运作的嗡嗡声突然变得明显起来。解释道：“德丽莎和布洛妮娅太忙，琪亚娜不放心。至于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也没考驾照，符华还得看着小识。”
芽衣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何时脸上。“你看起来确实需要放松一下。”
冰箱门猛地被打开，门后面琪亚娜顶着一头乱发探出半个身子，嘴角还沾着奶油：“兜风？带我一个！”她手里举着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奶油差点蹭到冰箱门上。
“琪亚娜……”何时叹了口气，“上次让你开车差点撞了，我害怕。”
“那是意外！”琪亚娜气鼓鼓地抗议，却不小心把蛋糕上的草莓抖落在地。她慌忙蹲下去捡，脑袋“咚”地撞在打开的冰箱门上。
芽衣无奈地摇头，伸手扶住冰箱门：“小心点。”
芽衣嘴角微微上扬，解下围裙：“等我换双鞋。”
玄关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照亮了地上散落的拖鞋。何时弯腰把萝莎莉娅乱踢的鞋子摆正，芽衣已经拉开了大门。
这时，月下扶着楼梯扶手缓步走下来，身孕让她动作略显笨拙却依然优雅。她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洁白的长发在壁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亲爱的，要出去很久吗？”声音里带着孕期特有的温软。
何时立即转身，快步上前扶住她：“怎么自己下来了？需要什么叫我一声就好。”他的手自然地护在月下腰后，指尖能感受到孕妇特有的体温。
月下笑着摇摇头，将何时有些凌乱的衣领抚平：“只是躺久了想活动下。记得别太晚回来。”
何时亲了一下月下的侧脸：“安啦，放心，只是散散心。大概一小时。”何时微笑着：“要给你带什么吗？”
月下摇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早点回来就好。”
她突然轻呼一声，抓住何时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小家伙又在踢了。”
“喂！”琪亚娜扒着门框抗议，“何时，那帮我带杯奶茶？要布丁的，双倍珍珠！”
芽衣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何时：“走吧。”
车库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到来渐次亮起。何时那辆天蓝色的跑车安静地停在那里，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芽衣接过钥匙，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触感微凉。
“我来开。”她轻声说，“你休息一会儿。”
何时点了点头：“嗯”
芽衣：“去哪？”
何时：“随便转转，就想透透气，看看路边的景色。”
“说起来。”芽衣拉开车门时突然问道，“你来这边这么久怎么不考个驾照？”
何时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每次想去报名，不是遇到崩坏兽袭击就是临时任务。”他无奈地摊手。
芽衣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那之后呢？”
“之后？”何时调整了下座椅角度，“欸……之后德丽莎太忙，替她去萝莎莉亚和莉莉娅的家长会。再之后幽兰戴尔让我陪她训练，再再之后处理休伯利安的事务，再再再之后……”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前灯划破夜色。
何时打开了链接市区的空间门。
芽衣的嘴角微微上扬：“其实你可以让德丽莎给你开个特殊许可。”
“没必要”何时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毕竟去哪都是靠空间门。还有一点，我不喜欢开车……而且我晕车。”
“特别讨厌堵车。”何时揉了揉太阳穴，“上次陪德丽莎去市区，在车里困了两个小时。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以后还是靠「空间」吧”
夜风裹挟着霓虹的光晕涌入车窗，将何时额前的碎发吹得微微晃动。他侧头望着玻璃上模糊的倒影，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笑。
“原来你怕晕车啊？”芽衣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下自动巡航键。仪表盘幽蓝的光晕爬上她侧脸，将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怪不得上次带你去极东支部看樱花，你硬是吃了三颗晕车药才肯上车？”
何时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皮质座椅的纹路：“那次是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芽衣挑眉，“是谁在第一个弯道就脸色发白，死死抓着扶手不放？”
“那是因为你漂移过弯！”何时忍不住反驳，“正常人都会晕的好吗？”
芽衣笑而不语，只是将车速又提高了几分。夜风呼啸着灌入车厢，何时下意识地抓住了车门上的扶手。
“喂！”
“放心，这次不会漂移了。”芽衣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过舰长大人，你这样可一点威严都没有呢。”
何时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你们面前，要什么威严。”
“布洛妮娅可以随便批评你，琪亚娜能抢你的零食，就连小识都敢往你手机里装奇怪的游戏……”芽衣一只手竖着指头，“这样下去，小心被她们骑到头上哦。”
何时笑了一声：“呵哈……，那又怎样？”他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对你们，我永远都有耐心。”
芽衣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节奏舒缓：“琪亚娜的奶茶记得买哦。”
“忘不了。”何时笑道，“不过看来得买一辆五座的车了——因为晕车，当时就买的这辆二座的敞篷跑车。”
芽衣：“怎么突然想换车了？”
何时：“刚才看琪亚娜想去，却坐不下，所以就想换车了。”
车子驶过跨海大桥，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坠落的星河，而他们正向着那片光亮驶去。
芽衣的目光柔和下来：“那要不要去尝尝新开的甜品店？听说他们的草莓蛋糕很不错”
“比琪亚娜偷吃的那种还好吃？”何时挑眉，眼底藏着笑意。
“据说是用长空市特产的草莓做的。”芽衣转动方向盘，车子轻盈拐入一条缀满星灯的林荫道，“不过这个点可能已经……”
“没关系。”何时抬手指向前方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店铺，玻璃橱窗将光晕晕染成蜜糖色，“看，还开着。”
二人来到柜台。
店铺的玻璃橱窗里，各式精致的甜点整齐排列，奶油雕花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柜台后的店员正用绒布擦拭咖啡机，抬头时镜片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连忙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
“我们只要两份草莓蛋糕就好了。”芽衣微笑着，发间紫藤花饰微微晃动，“打包带走，辛苦了。”
店员：“好的，请稍候，最后两份草莓蛋糕是今早现做的。”
店员打包好蛋糕后，来到二人面前，目光扫到了何时，惊呼道。
“等等！你！你！你！就是那个！”店员激动地拍着柜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那个地球之神！最强人类！一人单挑终焉律者的人类！世界首富！最近那家包治百病的医院也是你开的，对吧？”
何时刚掏出的钱包差点掉在地上：“什么鬼？”
何时尴尬地咳嗽一声：“只是个普通顾客……还有，何时他没有和终焉律者打过。地球之神也不是他。”
她这一嗓子，直接让整个甜品店安静了一秒。
然后——
“什么？！地球之神？！”
“在哪？在哪？！”
“天啊！真的是他！我之前刚在新闻上看到！”
原本安静的店铺瞬间炸开了锅，原本没离开的顾客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甜品，掏出手机就往这边挤。何时甚至看到有人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连椅子都撞翻了。
“等等，你们认错人了！”何时连忙摆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后背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躯体——芽衣紫色发丝扫过他的颈侧。
“这位是……女朋友吗？”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兴奋地凑近，手机镜头都快怼到芽衣脸上了，“好漂亮！是明星吗？”
芽衣：“……”
何时额头冒汗：“不是！她只是我朋友！”
“骗人！”另一个年轻女孩激动地指着他们，“你们明明穿的是情侣装！”
何时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和芽衣今天都穿了深色外套——纯属巧合啊！
人群越围越紧，何时甚至能感觉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芽衣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挡在他前面：“请让一让，我们只是来买甜品的。”
但根本没人听。
“在、在哪？！”
“真的是他！快看之前的新闻照片！”
“天啊！比电视上还帅！”
“能合影吗？就一张！”
“求签名！我妹妹超崇拜你！”
“何先生！能透露下个月股市走势吗？！”
何时头皮发麻，眼看情况要失控，他一把抓起柜台上的蛋糕盒，另一只手拉住芽衣。
“跑！”
两人冲向侧门。何时听见身后传来椅子翻倒的声响、女生的尖叫，还有某个执着的声音在喊：“他摸过的蛋糕盒！快拍卖！”
两人趁着人群还没完全堵住门口，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等等！”和“别跑啊！”，何时头都不敢回，拽着芽衣一路狂奔。
转过两个街角后，何时打开空间门来到别处。转过两个街角后，何时猛地将芽衣拉进暗巷。二人的后背就是石壁，芽衣被他半圈在怀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中，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去哪了”。
“空间门……”何时刚抬起手，芽衣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她微微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有监控。”月光从防火梯的缝隙漏下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直到“追兵”的声音彻底消失，何时才打开通往海滨公园的空间门。跨出波纹的瞬间，带着海盐味的风扑面而来。
他们终于甩开了追兵。何时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呼……这、这也太夸张了……”
芽衣整理了下被扯乱的外套，无奈地看着他：“你现在的知名度，比当红偶像还高。”
何时苦笑：“我宁愿不要这种知名度。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低头检查蛋糕盒——还好，包装没散，草莓应该没糊成一团。
“抱歉，连累你了。”何时挠挠头，“本来只是想买份甜点的。”
芽衣轻轻摇头：“没关系。不过……”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下次再被当成情侣，月下小姐可能会生气的哦。”
何时：“……”
何时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要是让月下知道这事，怕是要闹小脾气了。”
芽衣轻笑一声：“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
另一边，何时的车散发光芒般消散。
出现在何时和芽衣的面前
何时：“好了，车过来了。”
……
二人又开着车，逛着街边的景色。
何时看着外边的景色，缓缓开口道：“芽衣，你相信我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我直觉就是觉得陈晖炎有问题。”
芽衣的指尖轻轻划过方向盘，紫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转向何时时又化作春水般的柔和：“舰长……”她突然用上了这个久违的称呼，声音很轻：“你知道的，如果连自己的舰长都信不过，那我还能相信谁呢？”
何时心里很温暖：“谢谢。”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边缘。
芽衣的嘴角微微上扬，导航屏的光在她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阴影，车速表指针正缓缓左偏。敞篷车顶滤过的星光洒在仪表盘上，远处商业区的LEd大屏正播放着冰饮广告。
“月下应该等急了。”芽衣瞥了眼车载时钟，21:47的数字旁跳动着小小的月亮图标。
何时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那些关于陈晖炎的疑虑暂时沉进了夜色深处。他放松地靠进座椅，任凭熟悉的街景在视野里倒退：“嗯，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