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耳绞尽脑汁去想自己还漏了什么，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
他自认为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甚至连鲛念恩求他散布鲛泽鲛珠丢失的事都如实告知，还有什么？
他看着孟清音，格外小心翼翼地问：“你、您给个提示吧，我真的想不出自己还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我看你也不是冥顽不化的人，而且首领大人有心给你个机会，那我就提点你一句，关于鲛念恩，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孟清音态度有所和缓，端的是一副为他着想的态度。
“念恩？”鲛耳是真的愣住了，迟疑着说，“她和秘药的事情没有什么关联，所以我就没有提到她。”
他以为首领派鲛音音来调查秘药的事，而鲛念恩除了替她叔叔拿药，自始至终和秘药没有什么牵连，也就没提。
孟清音不悦：“首领大人要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任何牵扯到秘药之事的鲛族，你都要如实告诉我。”
鲛耳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是、是，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其实我和念恩也没有太多交集，仅仅维持在她取药、我给药这样的关系。”鲛耳说道，“哪怕是三年前她产女，也不忘取药一事。”
孟清音心头一震：“三年前产女？”
原来，鲛念恩曾在三年前产女，那皎皎……
鲛耳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认识皎皎吗？念恩就是皎皎的妈妈。”
鲛念恩果然就是皎皎的妈妈！
可是她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皎皎的父亲是谁？”孟清音冷静地问。
刚才鲛耳提到了那么多，却一直没有提过鲛念恩的伴侣。
鲛耳摇头，语气透着几分遗憾：“念恩说了，皎皎的父亲早就过世了。”
过世了？
孟清音状似不经意地问：“鲛念恩为什么把头发染白了？她什么时候把黑发染白的？”
鲛耳叹气：“她的头发不是染色，在生下皎皎之后，她的一头黑发就变成银丝了。”
孟清音心里的直觉越来越强烈，鲛念恩就是鲛如雪！
难怪鲛铃儿怎么也找不到鲛如雪，没想到她竟然在囚禁之地！
“最后一个问题，”孟清音说道，“鲛如雪有没有吃过你的秘药？”
鲛耳笃定道：“没有。这些年来我给她的药物分量都是一人份的，那都是给鲛司的。囚禁之地对她没有禁制，她应该偷偷参加过祭祀仪式吧，自然是不会吃秘药的。”
孟清音颔首：“好，我已经了解了，这就回去禀告首领大人。”
鲛耳的心顿时就高高提了起来，等待他的最终的宣判会是什么？
……
囚禁之地。
鲛念恩把鲛耳不愿意帮忙散播鲛泽弄丢鲛珠的事情如实告诉了鲛司。
鲛司并没有生气，反而盯着她的眼睛问：“念恩，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鲛泽，忘记你父母是怎么惨死的了？”
父母的死就像是一道枷锁，牢牢锁住她，每每提及，都让她呼吸不过来。
鲛念恩摇头：“不是的，叔叔。我没有忘记父母的仇恨。”
她并没有否认前一句话，鲛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鲛念恩额头上的药膏语气关切：“头上的伤怎么样了？叔叔当时也只是太心急了，这才不慎伤了你——是皎皎帮你涂的药？”
额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鲛念恩垂眸说：“已经没事了，叔叔。”
鲛司又是一声叹息，似乎是看开了：“罢了罢了，既然你还爱着鲛泽，就不要再插手为哥嫂复仇的事了，我自己想办法。”
鲛念恩看向他，有些急切：“叔叔，我没有！我一直记着父母之仇，发誓要让鲛溟付出代价！”
鲛溟害死她的父母，这样的血海深仇她怎么会忘记呢？
当年，她怀着复仇的目的接近鲛泽，也是为了以此作为突破口报仇。
但在和鲛泽的相处中，她也逐渐爱上了他。
可是她怎么能爱上仇人的儿子？
所以在骗走鲛泽的鲛珠之后，她就彻底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了。
可是没想到，她怀了皎皎。
一开始，叔叔并不同意她把皎皎生下来，说她是仇人的血脉，不能让她活在世上。
可是她怎么忍心？皎皎体内同样流着她的血！是她的孩子。
后来，叔叔不知道为什么却同意她把皎皎生下来。
出生后的皎皎很可爱懂事，虽然叔叔一直和皎皎不亲近，但她相信，叔叔肯定也是爱着皎皎的，否则当初怎么会同意呢？
但皎皎的存在并不意味着她忘记了父母之仇。
她一定会亲手杀了鲛溟！
鲛司眼底一片冰冷，“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大费周章去散播鲛溟丢失鲛珠的事了。”
鲛念恩心中一惊：“叔叔，您的意思是……”
“鲛泽的鲛珠不是在你手上吗？”鲛司轻声说，语气阴冷，“毁了它！”
鲛珠是鲛族的命脉，一旦被毁，鲛族会立刻死亡。
他不是没提议过让鲛念恩毁了鲛泽的鲛珠，但她却说鲛泽是无辜的，他们真正的仇人是鲛溟。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肯毁了鲛泽的鲛珠！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出散布鲛泽鲛珠丢失的消息，利用子民的力量逼迫鲛泽卸去首领之位。
但是现在鲛耳不愿意帮忙散播消息，那就只有这一条路走了。
鲛念恩僵在那里，依旧是那套说辞：“不可以的，鲛泽和我父母的死没有直接关系，我们不能杀他……”
她神色痛苦，眼泪汹涌而下。
鲛司冷笑：“他错就错在不该是鲛溟的儿子！这是我们最后的路，如果你实在不忍心，就把他的鲛珠交给我，我来毁掉它。”
鲛念恩连连后退，“不行，不可以……鲛泽是无辜的。”
鲛司大怒：“妇人之仁只会害了我们！还会连累皎皎！你想一想皎皎，她还那么小，你忍心见她被杀害吗？”
鲛念恩的脚步停下了。
“叔叔，我不会毁掉鲛泽的鲛珠，”她眼底闪过决绝，“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亲手杀了鲛溟。”
鲛司有些意外，思考片刻后答应了，“叔叔等你的好消息。”
鲛溟一死，鲛泽就没了靠山，一个毛头小子能斗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