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刚过,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开始推进。步兵方阵像移动的城墙般压过来,长矛如林,甲胄的反光刺痛人眼。
骑兵则在两翼展开,骑士们穿着全套板甲,战马披着镶铁皮的马甲,马蹄踏在泥泞的土地上,溅起大片泥水。
“放!”随着张铨一声令下,炮兵营率先开火。
炮弹呼啸着划破空气,在敌军方阵中炸开。
泥土和人体碎片被抛向空中,整齐的方阵瞬间出现缺口。
敌军阵脚大乱,却很快在军官的呵斥下重新集结。
他们吹响了冲锋号,步兵们呐喊着向前冲锋,长矛的尖端在阳光下闪烁。
“预备!”火枪营的军官举起指挥刀,“瞄准!放!”
排枪齐鸣的声响震耳欲聋,子弹像暴雨般扫过战场。
冲锋的帝国士兵成片倒下,前排的人被铅弹击穿甲胄,鲜血喷涌而出,后排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却很快又被第二列火枪击倒。
“骑兵营,出击!”张铨挥动马鞭,树林里突然冲出数千名明军骑兵。
他们穿着轻便的皮甲,手里挥舞着马刀,像股黑色的洪流般冲向敌军侧翼。
帝国的骑兵立刻迎上来,双方的马队在平原中央猛烈碰撞。
马刀劈砍甲胄的脆响、士兵的呐喊、战马的嘶鸣混杂在一起,构成一曲血腥的交响乐。
明军骑兵的战术更为灵活,他们不与敌军硬拼,而是利用速度优势不断穿插切割,很快就撕开了敌军的防线。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当太阳升到头顶时,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开始溃败。
士兵们丢弃了武器和旗帜,沿着来路仓皇逃窜。
明军士兵在后面追杀,火枪的轰鸣声不时响起,将逃跑的敌军一个个击倒。
张铨勒住战马,看着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燃烧的帐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翻身下马,从敌军尸体上捡起面黑鹰旗,用力将其踩在脚下。
“传信给殿下,”他对传令兵说,“佛兰德斯边境大捷,敌军溃败,我军正乘胜追击。”
玛格丽特在卢浮宫的花园里已经站了半个时辰,晨露打湿了她的丝绒长裙,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望着远处塞纳河上的明军战船,那些船帆上的龙纹在朝阳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吞噬整个欧洲。
“女王陛下,露水重,还是回屋吧。”侍女轻声劝道,递上一件羊毛披风。
玛格丽特接过披风披上,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河面上。
她想起三天前收到的消息:神圣罗马帝国在佛兰德斯大败,明军已经逼近科隆。
西吉斯蒙德紧急召集诸侯议事,却发现那些曾经对他宣誓效忠的贵族们,此刻都在犹豫观望。
“那个朱文正,到底想要什么?”她喃喃自语,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她本以为可以利用大明与神圣罗马帝国的矛盾,巩固卡尔马联盟的地位,却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东方将领如此贪婪,竟然想要控制整个波罗的海的贸易。
“女王陛下,明军的张将军派人送来战报。”内侍匆匆走来,递上一卷纸轴。
玛格丽特展开纸轴,上面用汉字写着战报,旁边附有法语翻译。
她快速浏览着,当看到“歼敌三万,缴获火炮五十门”时,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神圣罗马帝国的主力部队已经被击溃,明军随时可能进攻德意志腹地。
“看来我们没有选择了。”她深吸一口气,将纸轴递给侍女,“备车,我要去见朱文正。”
觐见厅里,朱文正正在与将领们议事。看到玛格丽特进来,他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坐在王座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北欧女王。
“东方的征服者,”玛格丽特走到大厅中央,微微躬身行礼,“我接受你的盟约。”
朱文正挑了挑眉:“哦?这么快就想通了?”
“我别无选择。”玛格丽特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我有个条件——明军驻军不得干涉丹麦的内政,而且驻军的军费必须由大明自己承担。”
“这恐怕不行。”朱文正爽快地拒绝,“驻军是不可动摇的前提,而且汉萨同盟的商站必须全部交给大明,而且丹麦海军要配合明军的行动,随时准备出击。”
玛格丽特沉默片刻,咬了咬牙,最终点了点头:“成交。”
朱文正满意地笑了,他从王座上站起来,走到玛格丽特面前:“明智的选择。从今天起,丹麦挪威联盟就是大明的盟友了。”他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玛格丽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与她想象中的蛮族征服者截然不同。
“合作愉快。”她轻声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神圣罗马帝国的使者狼狈地逃回布拉格时,瓦茨拉夫四世正在王宫的花园里举办宴会。
贵族们围坐在草坪上,享用着美味的食物和香醇的葡萄酒,悠扬的乐声在花园里回荡。
“陛下,大事不好了!”使者跌跌撞撞地冲进花园,打断了宴会的欢乐气氛。
瓦茨拉夫四世皱了皱眉,不满地说:“什么事这么慌张?没看到我正在宴请贵宾吗?”
“陛下,我们在佛兰德斯大败了!”使者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明军已经逼近科隆了!”
花园里瞬间安静下来,贵族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瓦茨拉夫四世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液溅湿了他的华贵长袍。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圣罗马帝国的铁骑怎么可能会败?”
“明军的火器太厉害了,”使者哭诉着,“他们的火枪打得又准又远,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我们的阵地上。我们的士兵根本无法抵挡。”
瓦茨拉夫四世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他想起了五年前在纽伦堡帝国议会上,威尼斯商人的警告,那时他还以为是危言耸听,没想到如今真的应验了。
“陛下,我们该怎么办?”一位贵族焦急地问道,“明军很快就会打到布拉格了!”
瓦茨拉夫四世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传我的命令,召集所有诸侯到布拉格议事。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共同对抗明军的入侵。”
然而,诸侯们的反应却让瓦茨拉夫四世大失所望。萨克森公爵以“防备丹麦入侵”为由,拒绝派兵增援。
巴伐利亚公爵则声称“国内叛乱未平”,无法抽身。
只有少数几个亲近王室的诸侯表示愿意出兵,但他们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足一万。
“一群懦夫!”瓦茨拉夫四世在王宫中愤怒地咆哮,将桌上的花瓶摔得粉碎,“在国家危难之际,他们竟然只顾着自己的利益!”
首相走到他身边,轻声劝道:“陛下,事已至此,我们不如向明军求和吧。或许这样还能保住神圣罗马帝国的残余领土。”
瓦茨拉夫四世犹豫了,他不甘心就这样向异教徒屈服,但面对明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他又别无选择。
“好吧,”他最终妥协了,“你去准备一份求和信,告诉朱文正,只要他愿意撤军,我们愿意割让莱茵河以西的全部领土。”
首相领命而去,瓦茨拉夫四世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布拉格城堡外的伏尔塔瓦河。河水静静地流淌着,仿佛在见证这个曾经辉煌的帝国的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