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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工地的临时铁皮房里，灯光惨白。
廖锋握着电话，眉头紧锁：“什么？还有这种事？行，我知道了。阿文，这事儿你干得漂亮，我给你记一功！”
挂了电话，廖锋披上外套，警惕地走到门外，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王铁的号码。
“铁哥，工地这边有点情况，有人想动手脚。”廖锋的声音压得很低。
电话那头的王铁声音沉稳：“消息可靠吗？”
“可靠！是青龙会的那个眼镜告诉我的，就是上次割刹车皮那小子。”廖锋解释道，“我看他脑子还算灵光，就带着他学放线，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谁指使的？”
“青龙会雀哥！他还勾结了一个叫牛秘书的人，这牛秘书隔三差五就来工地找茬，听说是市政府那边的。”廖锋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牛秘书……”王铁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明天你那边准备好，老六的摄像机也该动一动了，咱们将计就计。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别把自己人折进去。”
“明白，铁哥！”廖锋应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铁哥，眼镜说，这消息是他一个叫黄毛的朋友透露的，那黄毛也想过来跟咱们干。”
王铁干脆利落：“有功，可以收。”
挂断电话，王铁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很快调出了涯水区政府信息公开的页面。
果然，在市长秘书一栏，找到了“牛文才”这个名字，后面附着照片，正是那个瘦小、头发像被牛舔过的家伙。
“市长秘书……”王铁眼神锐利，自言自语，“按理说，我没得罪过这号人物啊……”
他的目光落在牛秘书的籍贯信息上：廊水区，河岸镇，牛家村。
“牛家村……”王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瞬间了然，“呵，怪不得呢！原来是替牛大牛二那两个蠢货出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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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青龙会那辆熟悉的面包车再次晃晃悠悠地开向了城南工地。
车厢里，黄毛坐在靠窗的位置，脸上压抑不住的喜色几乎要溢出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开车的雀哥从后视镜里瞥见他那副德行，皱眉问道：“捡到钱了？乐成这逼样？”
黄毛连忙收敛笑容，打着哈哈：“没…没有，昨晚打牌赢了点小钱，呵呵。”
他偷偷瞟了一眼专心开车的雀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雀哥啊雀哥，别怪兄弟不仗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怪，就怪你他娘的太抠门了！
黄毛悄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一点，按下了录音键。
他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紧张又好奇的样子问道：“雀哥，咱们这次搞那个基坑支护……具体要怎么弄啊？那玩意儿结实着呢，万一搞不好，塌下来把咱们自己埋了咋办？”
雀哥正烦着呢，根本没多想，不耐烦地说道：“怕个卵！到时候听牛秘书指挥！找准地方，搞几下就行了！能有多大事？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他毫不在意的说着，刚好落入黄毛的录音里。
面包车在工地大门外停下。
雀哥往里瞅了瞅，发现今天工地上的看守似乎比平时少了些。
“嘿！机会来了！”雀哥精神一振，催促道，“黄毛，赶紧的！趁现在人少！”
黄毛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哎哟！不行不行，雀哥，肚子疼……昨晚可能吃坏东西了，得先去趟厕所！”
“妈的，懒驴上磨屎尿多！”雀哥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快回！”
黄毛如蒙大赦，夹着屁股就往工地临时厕所的方向跑。
时间一点点过去，工地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机器的轰鸣声也响了起来。
廖锋、刘波、吴迪等人戴着安全帽，开始在基坑附近忙碌起来。
雀哥看着这景象，心里暗骂一声，错过了最佳时机。
但他转念一想，看着廖锋那帮人忙碌的身影，嘴角又泛起一丝得意的冷笑：哼，让你们再嚣张一会儿！过了今天，我看你们还怎么笑得出来！
又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黄毛回来，雀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把黄毛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电动车电机声，牛秘书骑着他的小电驴慢悠悠地出现了。
也几乎是同时，黄毛提着裤子，慢吞吞地从厕所方向走了过来。
“你他妈掉茅坑里了？！”雀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黄毛缩着脖子，苦着脸：“雀哥，真拉肚子了，昨晚那烤串不干净……”
“行了行了！赶紧准备家伙！”雀哥不耐烦地打断他。
“哦。”黄毛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转身，作势要去面包车后备箱拿工具。
这时，牛秘书停好小电驴，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雀哥：“怎么样了？”
雀哥朝黄毛努了努嘴：“人在这儿呢，正准备呢。不过现在人有点多，不好下手。牛秘书，该你发挥了。”
牛秘书点了点头：“好，交给我。”
说着，他就要朝廖锋那边走去。
“哎，等等！牛秘书！”黄毛突然叫住他，手里还捏着手机，屏幕亮着，“那个……您昨天说的，那个支护结构……具体怎么破坏来着？我这脑子，有点记不清了……”
牛秘书不耐烦地瞪了黄毛一眼：“蠢货！昨天刚说的就忘了！”他凑近黄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道，“找受力最薄弱的连接点！要是混凝土的，就用大锤猛砸，砸出裂缝！要是钢结构的，就用钻头钻几个洞，破坏它的稳定性！懂了吗？”
“哦哦哦，懂了懂了！”黄毛连连点头，随即也不等牛秘书再说什么，转身就朝着工地办公室所在的铁皮房方向大步走去。
“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小子……”牛秘书看着黄毛的背影喊道。
“走错了！那边是办公室！工具在那边！”雀哥也急忙提醒。
但黄毛像是没听见一样，脚步坚定，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头也不回地走向铁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