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哥和牛秘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你这小弟……看着愣头愣脑的，靠谱吗？”牛秘书摸着下巴，有些狐疑地问。
雀哥也有点犯嘀咕，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放心！绝对靠谱！就是脑子有时候不太灵光。”
牛秘书不再纠结黄毛，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朝着正在基坑边指挥的廖锋走去。
“廖工！廖工！”牛秘书扯着嗓子喊道，“全体都有！停一下手里的活！过来开个会！”
廖锋转过身，看着牛秘书，脸上没什么表情。
牛秘书摆出一副官架子：“我来工地好几次了，发现你们这安全管理上还是存在不少小问题！今天，我特地过来，给大家开一个安全生产现场会！廖峰，你去找个地方，咱们马上开始！”
廖锋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行，牛秘书，办公室在那边铁皮房，地方够大。”
说着，他便带着牛秘书朝铁皮房走去。
进了铁皮房，里面摆着几张简陋的桌子和凳子。
牛秘书站在屋子中间，大手一挥：“这次会议，事关重大！关系到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廖峰，去，把工地上所有管事的，还有干活的弟兄们，都叫过来！一个都不能少！大家一起认真学习一下安全生产知识！”
廖锋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陈亮和刘波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陈亮和刘波就带着一大群穿着各色工服、脸上带着尘土的小弟涌进了铁皮房，屋子里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牛秘书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心里稍微定了定，但还是觉得不够，他指着窗外还在基坑边缘巡视的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安全员：“还有他们！都叫过来！都来！安全意识这东西，多学点总没错！”
廖锋、陈亮、刘波三人对视一眼，嘴角都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静静地看着牛秘书在那里发号施令。
刘波推了推眼镜，问道：“牛秘书，人差不多都来了，够了吗？”
牛秘书环视一周，点了点头：“嗯，差不多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亮，指了指窗外停着的一排渣土车，他这几天跟着盯车，晒得黢黑：“牛秘书，那车上还坐着二十来个司机师傅呢，要不要也叫下来一起学习学习？”
牛秘书瞥了一眼那些高大的渣土车，心想司机一般不会靠近基坑边缘，那里是严禁重型车辆靠近的，会影响支护结构安全。判断他们没什么威胁，便摆了摆手：“司机就不用了，他们不直接参与基坑作业。”
刘波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哎，牛秘书，还是都叫来吧。安全嘛，人人有责，都要学习，这是您说的。”
听到这话，牛秘书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些人……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不，应该不会的，计划这么周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问道：“哎？那两个小子呢？就是那个红毛胖子，还有一个寸头不爱说话的，那两人怎么没来？”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王铁手下最能打的两个核心小弟，张强和关建刚。
他们不在，牛秘书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刘波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甚至带上了一丝残忍的味道，他慢悠悠地说道：“哦，你说老二和老三啊？他们正在隔壁……好好‘招待’雀哥呢。”
“哦，雀哥啊……”牛秘书下意识地应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行，只要他们不在基坑那边就行……”
话一出口，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他惊恐地抬起头，果然，整个铁皮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穿着工服的小弟，一个个眼神冰冷，脸上虽然沾着灰，却掩盖不住那股子混社会的戾气。
牛秘书看着这黑压压的一屋子人，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掉进了狼窝的小绵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咣当。
铁皮房的门被最后一个涌进来的小弟随手带上，沉重的关门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回响，震得牛秘书心头一跳。
他猛地回头，只看到一扇冰冷的铁门，像地狱的入口断绝了他逃生的希望。
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只要他们不在基坑那边就行”，此刻像鬼魂一样缠绕着他。
没人接话，没人理会，那种死寂比破口大骂更让人恐惧。
还有雀哥，青龙帮的那个愣头青，居然被王铁手下最能打的两个小子带到隔壁去了。
傻子都该明白，事情败露了！他这个市长秘书要是连这点都想不通，那真是白混了！
牛秘书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容，干巴巴地搓着手：“那个……各位兄弟，大家往里坐，往里坐……哎呦，我这肚子突然不舒服，得去趟厕所。”
他一边说，一边低着头，像只受惊的老鼠，缩着脖子就想往门边溜。
脚步虚浮，眼神躲闪，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
到了门口，他伸手去拧门把手，左拧，右拧，铁门纹丝不动，像是焊死了一样。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牛秘书，别找了，钥匙在我这儿呢。”
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牛秘书僵硬地转过头，看见刘波已经大咧咧地坐在了主位上，那是原本他牛秘书的位置。
刘波手里把玩着一把钥匙，镜片后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牛秘书此刻哪还敢有半点脾气，他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哎呦，刘总，我这……真是憋不住了，您行行好，让我先去方便一下，我马上就回来，绝不耽误大家开会！”
刘波嘴角勾起，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怕是你想跑吧。”
“我跑什么跑！”牛秘书声音陡然拔高，但底气虚得像漏气的皮球，听起来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会已经开了。”刘波放下钥匙，身体微微前倾，“既然牛秘书没什么安全生产知识要指导我们，那我们鬼火俱乐部，就只好给牛秘书您，好好上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