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张希安跨进家门时,檐下那盏羊角灯已被夜风晃了近两个时辰。灯芯烧得有些长,昏黄的光透过薄脆的灯壁,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晃动影子,倒像是他此刻乱作一团的心绪。

他抬手解下腰间的乌木腰牌,那是从七品巡检使的标识,边缘被常年摩挲得光滑温润,可此刻握在手里,却重得像块烙铁。门内传来轻微的响动,黄雪梅端着个粗瓷碗从厨房迎出来,蓝布围裙上还沾着些小米粒,见他进来,忙侧身让开道:“大人回来了?粥还温着,我再去热一热?”

张希安摇摇头,径直走向饭桌。桌上摆着半凉的小米粥,粥面结了层薄薄的米皮,旁边两碟腌萝卜,一碟是青萝卜切的条,撒了点粗盐,另一碟是红萝卜丝,拌了少许香油,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可今天,他端起碗扒拉两口,只觉得喉间像塞着团浸了水的乱麻,咽不下又吐不得,连带着胃里也隐隐发沉。

黄雪梅在旁端着汤壶添汤,指尖不经意碰着他发凉的手背,那点温度让张希安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她嘴唇动了动,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默默将温热的汤倒进他碗里。待他放下碗筷,声音沙哑地说“乏了”,她才轻手轻脚收拾起碗碟,瓷碗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收拾完转身时,黄雪梅眼角瞥见张希安坐在桌边,头微微垂着,烛火照在他脸上,竟能看见眉峰拧成一个深深的结,连鬓角处都藏着一根未被察觉的白发,在昏黄的光里泛着淡淡的银白,像根细针,轻轻扎了她一下。她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多问,只拿了件厚些的夹袄,轻轻搭在他椅背上。

张希安没动,直到黄雪梅的脚步声消失在耳房方向,才缓缓抬起头,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青州城的夜很静,偶尔能听见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音,还有几声犬吠,可这些声音都像是隔了层厚厚的棉花,传进耳朵里模糊不清。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天在卫所看到的场景,那些被涂改的账册、兵丁躲闪的眼神,还有李天寿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像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不知坐了多久,张希安才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内院。李清语住的厢房还亮着灯,窗纸上映着她端坐的身影,手里似乎还拿着针线。他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熏香扑面而来,那是李清语常用的沉水香,能让人心里安稳些。

李清语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迎上来:“怎么才过来?脸色这么差。”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烧,才松了口气,拉着他坐到床边。

张希安没说话,直到三更梆子响过,才拥着李清语躺下。怀中人儿温软,身上带着淡淡的脂粉香和熏香混合的味道,是他熟悉的安心感,可今天,他却无半分睡意,胸口的郁气像团化不开的墨,翻涌着,憋得他难受,终是忍不住叹出声来。

李清语被他的叹息声扰得也没睡着,翻身过来,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将他望着,指尖轻轻抚上他紧蹙的眉,那处的皮肤因为皱着,显得有些粗糙:“怎么了?有心事?跟我说说。”

张希安将脸埋在她发间,那股清甜的皂角味让他稍微放松了些,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疲惫:“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你知道我最近在查李天寿,他不是普通的门户,是从五品的青州卫指挥,手底下管着三千兵丁,手里有实权,这样的人物,动了他,只怕难以善了。”

李清语却突然笑了一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怕什么?既然做了,就往死里做!打趴他,折了他的爪牙,叫他再没力气害人!”

她顿了顿,语气软下来,指尖轻轻在他胸口画着圈:“夫君总说妇人之仁,可我倒觉得,你是对别人太心软。那些脏事既然他做了,就该斩草除根,不然留着他,早晚是个祸患,到时候不仅你要倒霉,咱们全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张希安却摇了摇头,伸出手,指节抵着额头,指尖冰凉:“你当李家是寻常人家?我查过了,他们家族里光在朝中当差的便有三四人,从知县到统领都有,各个部门都有人脉;青州城里一成的米行、盐号都挂着李姓招牌,连咱们吃的米,说不定都经过他们家的手。真要动了他们,便是捅了马蜂窝,到时候弹劾的奏章能像雪片似的飞来,别说我这从七品的巡检使,根本扛不住,若是当真被李天寿反咬一口,他临死反扑之下,我担心保不住全家。”

李清语听他这么说,却猛地坐直身子,也不管身上的被子滑下来,赤着脚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个绣着并蒂莲的锦囊。那锦囊是她出嫁时带过来的,上面的并蒂莲是她亲手绣的,针脚细密,颜色鲜亮,里面装的是她的私房钱,有银子,也有地契,是她的底气。

她拿着锦囊走回床边,塞进张希安手里,那锦囊被她攥得有些温热:“真到了那时候,就全家去我爹庄子上!我不信,他一个统领敢无缘无故杀进皇商的庄子里。我爹之前就跟我说过,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做事不能瞻前顾后。与其在这檐下等着雨淋,不如冲出去闯条路!就算输了,只要人活着,银子有,我爹那边的根基也还在,咱们总能再起来,总比在这儿坐以待毙强。”

张希安攥紧锦囊,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绣线,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暖。他今年才二十一岁,想起自己当年,还是个落魄的少年,一次次历经艰险,破了几个案子,才从一个小吏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巡检使,那时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何曾怕过这些权势?不过是这些年安稳日子过久了,又有了牵挂,才被李家的势大压懵了。

他抬头望着李清语,烛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坚定,没有丝毫退缩。看着她这副模样,张希安忽然笑了,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你说得对。我张希安还没活够,更不怕输。”他翻身将她抱得更紧,手臂收得死死的,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胸口那股翻涌的郁气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热流,直冲头顶。

与此同时,青州府皇城司签押房里,烛火摇曳,照亮了整个房间。烛台上的烛泪已经堆积如山,宛如一座小小的蜡质高塔,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

这些烛泪似乎已经流淌了很久,它们顺着烛身缓缓滑落,仿佛是时间的流逝在这小小空间里留下的痕迹。每一滴烛泪都像是一个故事,承载着无尽的思绪和情感。

偶尔,会有一滴烛泪突然从烛台上掉落,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般,迅速地坠落在案上。它与桌面接触的瞬间,发出“滋”的一声轻响,仿佛是烛泪最后的叹息。紧接着,这滴烛泪迅速凝固成白色的蜡块,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是被时间定格的记忆。

李海坐在案后,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卷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卷宗的边角都被他捏得变了形。案上放着一杯茶,杯子是上好的青花瓷,可里面的茶早就凉透了,茶面上还结了层薄薄的油膜,一看就放了很久。

他今早刚刚派遣手下前去调查李天寿的案件,本来预计这会是一项相当棘手的任务,毕竟李天寿在青州地区已经营多年,其人脉广泛且错综复杂。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刚刚调取了卫所的花名册之后,他便轻易地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首先,账册上所记录的粮饷支出竟然比实际发放的数额多出了整整三成!这三成的粮饷究竟流向了何处呢?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其次,战马的存栏数量也存在明显的问题。登记在册的马匹数量比实际存栏数少了五十多匹,那么这些失踪的马匹究竟被李天寿藏匿到了什么地方呢?

更令人发指的是,上个月运往边镇的军粮,竟然有整整三成被李天寿私自截留,存入了李家的私仓之中。这种盗用军粮以中饱私囊的行为,无疑是犯下了杀头的大罪!

若是搁在几年前,他刚入皇城司那会儿,查出这么大的案子,绝对是能升指挥使的大功,到时候不仅能加官进爵,还能得到上面的赏识。可如今,他看着手里的卷宗,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凉飕飕的。冷汗直流!

他翻出案头的黄历,那黄历是今年年初新换的,封面是红色的,上面印着“大梁天启十三年”的字样。他手指在黄历上划过,今天已是十一月初七,可再看看下面亲事官递上来的簿子,上面记录的却是去年九月十二的事!随便一查就查到了一年多前的旧案,若是再深究下去,指不定还能翻出来多少更早的旧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作为皇城司在青州的负责人,李天寿做了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他却一点都没察觉,一个失察之罪,他是逃不掉了。更糟的是,皇城司不同于别的衙门,别的衙门要是失察,顶多就是罚俸降职,运气好的话,过段时间还能官复原职。可皇城司是天子亲军,是皇帝的耳目跟爪牙。专门负责查百官不法之事,皇上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们,就是信任他们,若是连眼皮子底下的案子都压了一年多才查出来,那就是对皇上不忠,是失职。而且,皇城司内部有自己的家法,一套家法下去,这个人不死也残废了。

按照《大梁律》,皇城司官员失察之罪要罪加一等等处理,就凭李天寿这些案子,他这个失察之罪,足够他在菜市口跪一天,然后被砍头示众了。他越想越怕,手都开始发抖,卷宗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他想瞒下来,毕竟这事若是传出去,他就全完了。可他刚想把卷宗收起来,抬眼就看见堂下站着七八个押司,个个穿着黑色的制服,腰里佩着刀,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些人跟着他三四年了,都是些想往上爬的人,平日里看着对他毕恭毕敬,可一旦有机会,绝不会放过。今日他若是瞒了这案子,明日就会有人把这事捅到京都去,到时候不仅他要死,还要连累一家老小陪葬,他的父母、妻子、孩子,一个都跑不了。当真是左右为难!

“张希安啊张希安!”李海猛地一拳砸在案上,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无奈,案上的茶杯被震得晃了晃,差点倒下来,“你查案子我不拦着,查谁不好,偏要去拔李天寿这只老虎的须!你这是把我也拖下水啊!”

骂完,他又抹了把脸,毕竟是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自保。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门外的亲兵很快应声而入,单膝跪地:“大人有何吩咐?”

“点一百快手,让他们都带上锁链和封条,立刻去李府!把李府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凡是敢阻拦的,就以谋逆论处!”李海的声音不再有刚才的慌乱,变得沉稳有力,他知道,现在只有主动出击,把李天寿控制住,才能有一线生机,若是再犹豫,就真的来不及了。

亲兵领命,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很快,签押房外传来集合队伍的声音,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兵器出鞘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青州城的宁静。李海坐在案后,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里却依旧没底,他不知道,这次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穿越种田之农家小妹这个大明好像不太一样拔刀!全军冲阵一缕幽香让你匡扶汉室,你去扶貂蝉蔡琰我有一城,住着历代帝王不让江山我要做首辅家父范疆,开局我大骂张翼德大唐:长乐请自重,我真不想当驸马科举,我书画双绝,诗仙在世手握召唤系统闯不一样的三国铁血虎贲战大明红楼:每年一百万叫我怎么花?魂穿古代造就一世人皇汉末刘尨:现代魂掀乱世风云宋魂大秦:三千大雪龙骑踏咸阳南明:炮火开局,我要反清复明穿越红楼的戏剧人生最佳词作斗罗大陆之我能抽取无限武魂本草纲目之药食同源圣主降世:开局狗符咒护体穿越大唐:李承乾的皇位我保定了明末:只允许一万人穿越大唐:长乐请自重,我是你姐夫我都皇叔了,叫刘备声大哥怎么了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南唐荣光:我李煜不止是词帝战贞观逍遥王养成记白嫖诗词我权倾朝野乱世枭皇:柴荣三国:我能趋吉避凶倒霉蛋回到古代当法官十日游戏,但全员皇帝穿越古代,穷屌丝的人生逆袭我成了宋朝最有权势的地主开局明末战场,首秀三连杀贺平安一觉醒来变赘婿大乾九皇子贞观大闲人娶妻靠抽签:老婆是在逃女帝这个武圣只想当官被老丈人嫌弃,我说莫欺少年穷逍遥六皇子,父皇恭请我登基家有卷轴通古今,我养成了未来首辅中兴之主
随梦书屋搜藏榜:第八冠位汉末:家父袁绍,足矣一手遮天主角们你们玩吧,我要专心搞事业我在明末修仙警官,我是直男冒牌皇叔闭关锁国让大明领先世界数百年换宋宋末争霸:从水浒二龙山开始皇姐和亲,我在敌国杀疯了三国战神天启新篇粉丝建言重塑大明于是我成为了神孤才不要做太子大明:开局我跟朱元璋谈人丁税重生之太子归来我刷的短视频通古代,古人看麻了战争服务公司开局被退婚,路边捡个便宜小娘子颜值太高!人在古代成魅魔了!重生古代:从军户到一统山河!水浒:开局花一块钱彩礼娶潘金莲锦衣当国心死休妻后,我成大奉最强亲王苏宋无上仙秦:从绑定大秦国运开始成至高三国之我是皇太子三国:万倍返还,主公我绝不私藏东汉之我都成仙了,还当皇帝无限烽火:坦克大玩家唐砖军旅情路纯情小妞很霸道祁同伟重生武大郎,水浒杀疯了星主三国水浒卧底朱元璋:从梁山开始,覆灭北宋!明末:我是神豪我怕谁我在古代的种田大空间重生:太子要造反计谋天下一品辣妻大唐第一村大姑爷小书生齐襄超级医道兵王喋血王妃:一怒倾天下明末皇太子宋韵流年带着枪炮去大宋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人间清醒:资治通鉴智慧长生:老夫一惯儒雅随和天幕:始皇之子的造反人生崇祯元年,开局逆转亡国局杨凌传之逆袭家主大明孤臣:从科举到定鼎四海游戏三国之逆流天下司马老贼玄黄问道穿越水浒:郓哥称帝录开局托孤,我带双诸葛躺平复汉秦时:截胡所有,多子多福血色白银三国:谋划董卓遗产后,称霸北方大唐:我当太子,李二李四全破防小姐,姑爷又摆烂了洪武:医圣朱橚女帝的社畜生存法则山歌行之时空浪游记离之星于府钱庄水浒:后周遗孤,开局撕诏书三国:开局逆袭,大小乔求嫁我!三国:开局黄巾渠帅,掳夺二乔北境之王:从假死开始古代荒年,喂嫂纳妾大秦帝国:铁血文明穿越大唐成小道士魂穿刘备,我二弟天下无敌!胎穿农家子,科举来扬名隋唐:我靠情圣系统截胡满朝皇后寒门小神童寒甲御天摊牌了,我是藩王,也是军火商穿越当死侍李云龙穿成大宋皇帝?不服就干三国:开局种田,捡的白毛丫头竟我要当纨绔,你让我教太子娶公主南北战争:我与龙娘同居的日子汉末职场,小兵迎娶何太后大明洗冤录之十二奇案大唐:纨绔老六指点江山三国:开局强抢甄氏五姐妹朱棣:什么?咱家老四是全球球长魂归三国:孙绍的崛起之路逍遥县男:开局被塞了七个老婆日曜南明三国之召唤群皇降世特种兵穿越刘备再造大汉袁氏王朝:从乌巢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