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9日,戈辉、伊娃回到朝阳,总督车队直奔朝阳机床厂(cmp)。
皮特黄和孙勉带着机床厂大部分员工,在工厂门口列队迎接。还拉起了大红条幅,红底白字“欢迎总督大人莅临指导”,鲜艳、醒目、张扬。
戈辉和伊娃下车,立即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哪里?看着像工厂,来这里干什么?”伊娃说道,她以为会直接回总督府之类的地方,其实,戈辉根本就没有总督府,他的总督府被日本人炸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戈辉也没多解释。
皮特黄上前:“欢迎总督大人和夫人莅临朝阳机床厂指导工作。”
“这不像你。”戈辉扫了一眼热烈中的欢迎场面:“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总督夫人第一次驾临,必须要隆重。”皮特黄说道:“真的佩服你,出国访问,还能带个洋媳妇回来。”他是昨天回朝阳的路上听说的。
戈辉在工厂门口发表了简短的演说:“感谢大家的热情,朝阳机床厂在特区建设中是不可或缺的,没有你们制造的机床,汽车、火车、拖拉机,步枪、机枪、冲锋枪,都是笑话,没有你们,我就是跪在洋人面前,也求不来这些,所以你们是特区建设的最大功臣。希望大家再接再励,制造出更多更先进的机床,特区建设离不开你们,特区也是你们施展才华的天地,谢谢!”场面话说完,向皮特黄挥手:“带路吧!我是来看机器的。”
戈辉、伊娃、兰方舟、金婷、金豆,很快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组装车间门前,大门敞开,里面两台巨大的机器映入眼帘。
伊娃震惊了,她几乎看过德国的莱茵-鲁尔工业带的所有工厂,看过各种各样的机器,但却从未见过这样巨大的机器:“这……是什么?”她不敢确定。
“底气”戈辉昂首吐出两个字。
“底气?”伊娃不懂汉语,用英语问:“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和你父亲他们谈判时坚决不退让的底气。”戈辉用英语解释道:“这是垂直压力超过8000吨的压力机。”
“8000吨?”伊娃一脸震惊:“怎么可能?”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皮特黄上前解释道:“眼前的两座压力机,左边这个压力是吨,右边这个压力是吨。”
“一万二?”戈辉也震惊了:“你不是说到1906年末,能制造出一万吨的压力机吗?超额完成了?”
“是的,我们在完成一万吨级的设计方案后,突然找到了进一步提高压力的方法。于是就大胆设计了这个一万两千吨的压力机。”皮特黄解释道,说着把孙勉拉到戈辉面前,继续道:“就是他,我的前助理,朝阳机床厂的副经理,机床二厂的直接负责人,抓住了一个偶然间的灵感,和大家一起集思广益大胆求证,才有了眼前的一万两千吨级的模锻水压机。”
“重奖,特别是孙勉。”戈辉立即说道:“你们确定奖励标准了吗?”
“定了,奖励已经发了。”皮特黄说道。
“我不管你们奖励标准是多少,直接乘3,你们内部奖励不算,特区政府追加奖励。”戈辉直接拍板。
额……皮特黄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要不要听一听我们的奖励标准,然后再……”
戈辉抬手制止,严肃道:“不要说了,我不需要知道,你们是你们,特区政府是特区政府,每一个伟大的进步,必须嘉奖。”
戈辉仰头看向两层楼高的压力机,嘴快咧到耳根了,转回身面向皮特黄和孙勉,说道:“一万二还远远不够,终极目标是十万吨,当然,那很遥远,但你们可以小步快跑,一万五千吨,一万八千吨,两万吨……就这样不断迭代,十万吨并不遥远。”
“你骄傲了!”伊娃插话道:“想的太过美好了。”
“难道不应该骄傲吗?”戈辉说道:“放眼欧美列强,谁能拿得出一万两千吨的压力机。如果说以前生产锻件需要千锤百炼,那么有了吨的模锻水压机则是一锤定型。”说到这里,一脸遗憾地表情:“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如果是更大的锻件,依然无法做到一锤定型,未来的路依然漫长,依然充满荆棘。”
皮特黄说道:“最迟在1910年之前,完成吨级大压机的建造工作。在1915年左右,我们将能制造吨的模锻液压机,我们有这个自信。至于1920年,太遥远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给我看呢?”戈辉这时提醒道。
“请移步到另一个车间”皮特黄说完,前边带路。
戈辉、伊娃、兰方舟、金婷、金豆,就这样来到了隔壁的车间,看到了两台不一样的机器,外观同样很大。
皮特黄说道:“这两台机器,是孙勉团队独立设计的,总厂只提供了有限的帮助。”
戈辉和伊娃重新打量孙勉,戈辉更是直接用“宝藏男孩”来称呼孙勉励。事实上,孙勉年龄比戈辉还要大上三岁。
孙勉主动上前介绍:“左边这台更大的是8000吨级垂直挤压机,主要挤压黑色金属。右边边台是5000吨级卧式挤压机,主要挤压有色金属。”孙勉大声强调:“到目前为止,欧美列强还没有类似的挤压机,他们目前的金属挤压机,普遍压力较小,以生产基础管材和线材为主,工艺效率非常低下。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引入了液压系统,使用了特殊的润滑液(玻璃润滑液),工作效率高到没朋友。”
“我要修改刚才的奖励方案,不能乘3,直接乘5。”戈辉说道。
“是不是让你太破费了?”皮特黄不好意思道:“你每次来都是大把的撒钱。”
“如果你们每次都有这样的惊喜,大把撒钱又如何,这都是你们应得的。”戈辉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你们,特区就不会有这些,我就得低三下四地向列强购买,有时候你给多少钱人家都不一定会卖,还会被人各种羞辱。”戈辉大声告诉皮特黄:“你们,是我可以说‘不’的真正底气。”说完郑重地敬礼。
“你折煞我了哈!”皮特黄连忙侧身摆手:“其实不用这样,你出钱,我们研发产品,你是老板,我们是员工,这一切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戈辉认真地说道:“你不用谦虚,你们确实有大功。”
“机器看完了,如果你还有时间,不如照例开一个交流会吧!”皮特黄试着问道。
戈辉每次来朝阳机床厂,皮特黄都会专门组织一次技术交流会。在机床厂的设计师看来,戈辉显然不是技术大师,但是每次与戈辉交流,都能深受启发,至少能让他们找到正确的研究方向。
戈辉面对这个时代的纯机械设计,他也无能为力,他只能在大方向上提出建议,他能说出基本原理,但是细节需要机床厂的设计师们自己完成。
设计师们也不理解,戈辉不但能给出合理的设计框架,还能自圆其说,同时给出一些粗枝大叶的理论依据。最让人不可理解的就是这些粗枝大叶的理论依据,你越研究越觉得似乎好像很有道理,虽然不能立即确定,但距离确定也不会太遥远。
戈辉提出了十几课题,或者说设想,并承诺,三五年内每完成一个,达到他认可的标准,奖励十万两国家建设债券。
如此巨奖震惊了所有人,但马上又意识到,这些课题并不容易完成,比如多轴联动机床,简直是强人所难,如何保证稳定的动力输出?再比如伺服电机,听起来只是一个电机,但听完戈辉的描述,完全不是电机那么简单。当戈辉讲述电机结构的时候,他们又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总之,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的疑问,最后,戈辉告诉他们,我只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成与不成,你们去试错吧!
交流会结束,戈辉、伊娃要离开了。
皮特黄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送到伊娃面前:“夫人,这是送您的礼物,知道您是军人,相信一定能喜欢。”
伊娃看向戈辉,征求意见,戈辉表示“你自己决定。”
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支金色的工艺手枪,蟠龙花纹瑰丽细腻,手感舒适的红木握把,伊娃爱不释手,感叹道:“这么漂亮的手枪,还这么小巧,我真的太喜欢了。。”
皮特黄又把一支手枪递到戈辉手中,介绍道:“cmp-29半自动手枪,双动扳机结构,自由式枪机,口径0.2寸,使用0.2寸x0.6寸(6.4毫米x19毫米)农场手枪弹,装弹量13发,还有20发的长弹匣可用,弹匣和Nd-03半自动手枪通用,长度也相同,都是枪长5.6寸(179毫米)。”
戈辉仔细观察,拉动枪栓观察,取出空弹匣观察,做工精致,银色的外观,卖相相当可以。
“夫人手中的是cmp-29-S。”皮特黄说指着伊娃手中的小手枪说道:“全长只有4.7寸(抹掉零头150毫米),没错,它就是cmp-29的缩小版,两款手枪的结构极为简单,零件总数分别是42件和39件,而其中可以通用的零件为29件,子弹和弹匣都通用,13发的标准弹匣和20发的长弹匣。”
戈辉知道,这两款手枪就是二战时期着名的pp手枪和ppK手枪,设计图还是戈辉画的。时至二十一世纪,pp\/ppK手枪仍在欧美乃至世界各地广泛使用。当然,并不完全相同。
“还有这个”皮特黄又递出一支手枪:“cmp-38半自动手枪,双动扳机结构,口径0.3寸,使用0.3寸x0.6寸农场手枪弹,六条右旋膛线,枪长7寸,弹匣与FA-99-S、FA-11通用,有13发的标准弹匣和20发的长弹匣两种。”
戈辉一眼认出,二战名枪瓦尔特p38,也是他提供的图纸。不对,稍有不同,抛壳口不在正上方,而是在右侧。
“我们还拿到了东方不败公司(东方不败军事技术进出口公司)的订单,三款手枪,各两千支的订单。”皮特黄一脸得意地说道:“我们也算是小小军火商了。”
“只要你们的产品能保证质量,它们肯定会成为世界名枪的。”戈辉肯定地说道。
“我们是在用生产机床的标准,生产手枪。”皮特黄说道:“关于品质,我有着变态的执拗。”
戈辉笑了:“那我就祝愿你们在军火事业上财源滚滚了。”
“你们是设计生产机床的,生产手枪,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呢?”伊娃笑问。
皮特黄问道:“要不……请移步机床测试车间?。”
“看来你也是宝藏男孩”戈辉调侃道。
几人很快来到机床测试车间,里面有很多种机床正在测试。
“我们制造的机床,都要经过严格的测试,包括正式的加工测试,之后才能对外销售。”皮特黄指着那些正在工作的机床介绍道:“加工测试会浪费很多材料,与其浪费,不如加工成产品,卖出去换钱不是更好?”他走到戈辉面前,将一个刚刚完成的手枪递给戈辉:“本着这样的不浪费的精神,我们生产制造了各种枪械。”
戈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蚩尤手表,说道:“今天到此为止,该走了。”
在龙旗轿车上,戈辉给了伊娃三个选择:一、入住政府宾馆。二、讲武堂外籍教官宿舍。三、禁卫招待所将军楼。
“我选……讲武堂外籍军官宿舍。”伊娃说道:“我还要一身禁卫军的军服。”
戈辉看向兰方舟,兰方舟心领神会:“回去立即安排,让成合服装的设计师,上门为您专门定制。”
伊娃就这样住进了朝阳陆军讲武堂的外籍军官宿舍,还见到了施利芬伯爵,讲武堂现在的主管教育教学的学术副校长。
施利芬微笑着问道:“你的第一印象,感觉怎么样?”
“这里没有欧洲的压抑,正在努力追赶欧洲,以后还很有可能超越欧洲。”伊娃说道。
“我确实看到了很多震惊的东西,能和他们成为朋友,是德国最正确的选择。”施利芬说道:“不过,说他们有一天能超越欧洲,这种可能性不大,或者说十分遥远。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光培养人才,就需要几十年的时间,而这几十年,我们不会停下来等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伊娃没有提大压机的事情,只是淡淡一句:“一定还有很多你没看到的,如果你看到了,你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比如说……”施利芬问道。
“这次同来的,有很多军工专家,他们来考察学习卡车、越野车、摩托车、飞机、坦克。”伊娃说道:“这些德国还没有,或者说极不成熟,而他们无疑走在了我们的前列,为此,我们转让了很多技术和在清国的权益,比如胶州湾,他们可以随时过去接收。”
施利芬由于远在清国,对柏林的决策过程知道不多,但他相信,柏林不会乱做决定,换作他在柏林,可能结果依然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收到电文了,没想到你愿意嫁给戈辉。”施利芬岔开话题。
“不嫁给她,就得嫁给那些自以为是王子。”伊娃无奈道:“他们哪个能和戈辉比呢?”
“什么时候结婚?”施利芬笑着点头:“你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如果注定是政治婚姻,那就挑最好的。”
“应该是明年上半年,具体时间未定。他说要派专人去柏林商量具体的流程。”伊娃解释道:“在汉堡火车站,他救过我的命,我真的开始对他有好感了。”
“听起来不错,希望你能让德国和禁卫军的关系越来越好。”施利芬说道。
在伊娃和施利芬说话的时候,戈辉已经回到了禁卫招待所3号楼,很多人也称这里为将军楼。
红莲和孙婉儿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面对戈辉的嘘寒问暖,两个大小肚婆兴趣缺缺,反应平淡。
“你们想听伊娃的事情对吧!她在讲武堂外籍教官宿舍。”戈辉主动说道:“想问什么,直接问。”
红莲挺了挺六个多月的肚子,问道:“什么时候结婚?”
“她是最后一个,还是第三个。”孙婉儿抚摸着并不算大的肚子,这还是她故意鼓气的情况下,不然并不明显。
“最后一个”戈辉肯定地说道:“明年三四月份吧!和她结婚,对我们有巨大的好处。比如说胶州湾,随时都可以派人去接收。”
“你怎么和她解释我们俩的。”红莲说道。
“我和她谈过了,她理解,也接受。”戈辉说道。
“你信了?”孙婉儿问:“我不信。”
戈辉淡淡一笑:“要是打架,她扛不住师姐一拳,手底下还有公共安全第九课最强行动队。婉儿的拳头也不差,哥哥(孙昌明)是中将副主任,父亲是特区商会的主席,这样比较下来。别看她父亲是德国皇帝,远水解不了近渴,她才是最弱小的。”
“你是让我俩让着她。”孙婉儿问。
戈辉平静地说道:“我是想说,她虽然是正妻,但在我心里,你们是一样的,不论是在我心里,还是你们各自的实力,都不比她差。我没有时间做法官,也不会做法官,因为家里不是法院。”戈辉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我和她结婚是政治需要,但是政治婚姻也是婚姻,你们俩对我很重要,她也一样,我需要你们和睦相处,女人不易,互相体谅。”
“知道啦!我们不会欺负她的。”红莲道。
“我也不会为难她的。”孙婉儿挺了挺肚子说道。
“家和万事兴”戈辉由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