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这段时间也慢慢缓过来了,他从前待的环境太过封闭,所以才会一直被困住。
每个人都不想惹事,大家只想好好念书,自然不会多事,碍于威胁,不和他说话,这无可厚非。
人如果一直待在一个强秩序服从性高的地方,就会放大内心的恐惧。
会将这个小环境里的某些人物置于本不配的上位,让这些人的一言一行决定自己的生死。
现在逐渐脱离了那样的环境,那些他过去觉得十分害怕的人和事,现在似乎也没这么可怕了。
加上自己反击过一次,这才发现那些人也不过是普通人。
校霸只会在特定的小环境存在。
到了更开放更大的世界,这些东西就会烟消云散,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
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未来。
没有未来的人才会执着于靠欺负别人满足他们的征服欲。
慕迟这段时间有在考虑要不要跟张择一起去健身,好好锻炼身体。
这样以后遇到那几人,打不过也跑得过。
十一假期前一天,慕迟上完课,照例坐公交回家。
刚下车就被人拉走了。
那几人架着慕迟到了小区旁的一个旧巷子。
因为他们是突然从站牌背后冒出来,慕迟没来得及防备。
几人站停稍稍松懈后,慕迟立马从包里掏出一瓶喷雾,对着这几人就是一顿喷。
那几人没想到慕迟准备了这个,立马捂着眼睛,可还是来不及了。
几人瞬间有些找不着北。
慕迟又从包里掏出防身的棍子,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喷雾。
他知道这些人迟早都会来找他,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慕迟现在已经不祈求任何人帮他了。
没有人能帮他。
这些人就是看准他不会反抗,才会一直欺负他的。
他必须得自己解决。
这种小打小闹的欺负,告老师没用,报警也没用。
这些年这些人只是让人孤立他,没打过他,每次问他要钱金额也不大。
十几块几十块,最多也就一两百,保守算下来,每个人问他要的钱,估计都够不上勒索敲诈的立案标准。
也不知道是他们不敢多拿,还是知道拿多了会出事。
现在想来,他们大抵也是害怕的。
“我们谈谈。”慕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慕迟看那人要走过来,又摁了摁喷雾。
“哎哎哎,别喷了!行行行……谈谈谈,可以了吧?”
慕迟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将这些年自己的疑惑问了。
为什么要欺负他,为什么只欺负他。
慕迟问得很细,把这些年他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全一股脑指名道姓地问了。
那几人被拆穿后也不再掩饰,他们欺负慕迟欺负惯了,只觉得今天的“失误”是他们大意,为了挽回今天的脸面,什么狠话脏话恶话都说了。
对过往作的“恶”也不再隐瞒,因为他们并不觉得这是“恶”,只当成好玩。
那几人被喷雾迷了眼,自然没看到慕迟开着手机录像。
慕迟把所有关键的信息全都录了下来。
这些年他们霸凌自己的证据,全都录了下来。
慕迟看问得差不多了,直接又往每个人的脸上补了一次喷雾。
那几人没想到慕迟居然还会动手,刺激得捂着眼睛叫唤,慕迟将这些人的窘迫全都录了下来。
“我已经录像了,这些年你们霸凌我的证据,还有现在这副模样,我全录下来了。”
“如果以后你们再来找我麻烦,或者是在任何渠道诋毁我,这些录像我会直接发到你们学院辅导员的手上,也会放到你们学校的校园网上。”
慕迟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你们也别想再来找我抢这份录像,那天晚上站我旁边的两个是我朋友,我会一人发一份备份,你们抢了也没用。”
慕迟边说边往后退,在那些人努力睁眼追上来的时候,加速往外跑了。
慕迟从来都没跑得这么快过,他刚跑出来,就看到了张择。
张择刚好在这一站下车,看到慕迟,一脸兴奋又表情复杂地朝慕迟扭捏地跑了过来。
“好巧!又遇上了!慕迟!你家是不是在附近,能不能让我借个厕所!人有三急!现在需要江湖救急!”
这附近确实没有公厕,慕迟看到后面追上来的人,最后还是带着张择走了。
那几人一追出来,用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看到慕迟,自然也看到了慕迟旁边的人。
果然是那晚的人。
他们没想到这才开学没多久,慕迟就真的交上了朋友。
想起慕迟刚刚说的话,怕不是今天被他们拉走也是早有预谋,后头原来早就让人接应着了。
这人看上去和那晚动手的人一样,都是练家子,要真打起来,他们这些花拳绣腿还真是不够看的。
这几人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憋屈地走了,没有追上去。
慕迟带张择回了家,张择立马奔向厕所解决人生大事。
慕迟呼吸有些急促,他刚刚做了对他来说一件十分重大的事。
他好像成功了!
慕迟立马将手机上存的录像备份到云端,还去房间开了电脑,将录像保存到电脑和另外单独的移动硬盘里。
等所有都忙完后,慕迟才松了口气,往后靠坐在椅子上。
慕迟努力平复呼吸,他还是很激动,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做到了。
自从军训联谊那天晚上这几人找过来后,慕迟一直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必须得想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办法,让这些人不会再来找他。
那天他们来学校找他,只敢拉他到黑暗的小树林里威胁,想来是要面子的。
要面子的人自然是在意自己的名声的。
慕迟想了无数种他们可能拦下自己的地方和方式,每一种都准备了方案。
慕迟笃定他们不会一开始就动手,会先试着再哄骗他,从他这里拿钱。
毕竟像他这种人傻钱多又窝囊好欺负的人不多了。
好在一切如他所愿,成功了。
现在回头想想,当年他认为的天大的事,完全无法解决和承受的事,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他居然屈服于这样“软弱的恶意”这么久,被这些人欺负了这么多年。
慕迟不想怪罪从前的自己,人总是会在某个时刻被某个问题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