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权接过茶杯,放在了一旁。
看沈姝的眼神带着探究,但更多的是激动和欣慰。
如今沈家既是沈姝掌家,她又和儿子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那这些的改变,应当是来自女儿。
他真是很开心,很欣慰,不管是不是他想的这样。
他只要儿子和女儿好好的。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沈承权的心已经彻底安定。
他所希望的不过就是国家安定,女儿和儿子平平安安。
他神色轻松的说道:“你说。”
“是关于二伯和二伯母,还有小妤。”
沈姝神色凝重了起来,说道:“小妤的事情是天灾。”
沈承权当即明白她的意思,刚才所说的便是人祸了,他担心的问道:“小妤怎么了?”
沈姝说道:“二伯和二伯母带着小妤下江南游玩,归来途中遇到山体滑坡等一系列意外。
小妤不幸落水失踪,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二伯母深受打击,已经缠绵病榻,二伯父为了照顾二伯母,寻找女儿,身体也吃不消病倒了。”
沈承权脸上因为重逢露出的喜色逐渐消失。
沈姝说道:“女儿一直在等父亲回来,如今已经和父亲见过面了,便安心了。
明日便要出发去寻找小妤,无论如何,我都要寻到她。”
沈承权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此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将沈宴放下了下来,起身说道:“我去看看二哥。”
沈姝点了点头,说道:“我随父亲一同去。”
亲疏立见分明。
得知沈承恩残废,他也没说去看看他。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沈姝吩咐沈薇三人。
沈薇三人行礼道:“是,郡主。”
来到西院。
沈承云已经苏醒,和杨清梨穿戴整齐的窝在榻上,两人的脸色都很差。
沈承权进屋后立即躬身道:“二哥,二嫂,我回来了。”
沈承云和杨清梨真是受宠若惊,他们挣扎着要起来行跪拜礼,但被沈姝和沈承权摁住了。
沈承权看到他们夫妻俩变成这副模样,心里十分不好受。
“二哥二嫂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寻到小妤。”
沈承云哽咽道:“三弟,你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前段时间,我们真是吓坏了。”
沈承权知道他说的是叛国一事。
杨清梨就只是哭,一直哭。
“三叔。”
一直候在一旁的沈渊,一直到父母和沈承权说完话,这才出声请安。
沈承权应道:“好,好好,渊儿都这么大了。”
他离家这么多年,孩子们都长大了。
他颇有触动的说道:“这些年,多谢二哥二嫂照顾阿姝和阿宴。”
沈承云惭愧道:“这倒没有,反而是我们还辛苦了阿姝照拂。”
沈姝和沈宴安静的候在一旁,长辈说话并不能插嘴。
杨清梨哽咽道:“本来三弟回来,我们应该设宴接风洗尘的,奈何身体不争气,我们夫妻俩都变成了这样。”
沈姝握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二伯母放心,一切有我。”
“要是能小妤在就好了,这丫头肯定开心,呜呜呜……”
提到女儿,杨清梨又哭的无法止住哭声。
悲伤总是大过于相聚的欢喜。
沈承权的心情也很是沉重,尤其是听杨清梨夫妇细说了这场意外之后。
从西院离开后,沈承权叹息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找到小妤 ,无论生死。”
“父亲,您要回南院休息,还是先去见祖母?”
沈承权呼出一口气,神色越发阴郁。
“你和阿宴先回去休息吧,我去见见你祖母。”
“是,父亲。”
沈姝牵着弟弟的手,带着他离开。
沈承权越往延寿院走,脸色便越是阴沉。
沈姝如今是彻底卸下了重担。
父亲既也是重生回来的,那他便肯定知道祖母的真面目。
沈承权站在延寿院门口,脚步停顿片刻,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他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他母亲在想什么。
沈老夫人躺在床上起不来 也无人告诉她,沈承权已经到了屋外,而她因为生气,还在恶毒的咒骂。
“白眼狼,都是白眼狼啊。”
“贱人,贱人生的女儿也是贱人,害了我沈家三代啊,贱人呐。”
……
沈承权在屋外听着,听着自己的亲生母亲,骂他的亡妻和女儿,还骂的如此难听。
他面无表情,内心无比平静。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很生气,但现在已经无感了。
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感。
他抬脚走入屋内。
守在床边的祝嬷嬷看见他,顿时惊呼道:“三,三爷!”
她扑通跪在了地上,因为害怕瑟瑟发抖了起来。
沈老夫人的谩骂声戛然而止,她缓缓扭头,便和沈承权那双无波无澜的漆黑眼眸对上了。
沈承权面无表情的跪下,磕头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沈老夫人挣扎着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望着他,阴鸷的眸子如同淬了毒一般。
“你这个不孝子,你还有脸喊我母亲!”
沈承权缓缓抬头,又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沈老夫人气急败坏道:“我没让你起来,你如何敢起身?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沈承权看她的眼神格外冰冷。
“祝嬷嬷,你先出去吧,我与母亲说几句话。”
祝嬷嬷担忧地望着沈老夫人。
可感受到沈承权身上散发的威压,她又不得不退了出去。
最后屋里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俩。
沈老夫人双眸猩红的吼道:“你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你以军功为元妙英那个贱人请封诰命,现在又为沈姝这个小贱人请封了郡主之位。
那我呢?我辛辛苦苦养育你长大成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如此不孝,我要向皇上告状,治你不孝之罪!”
沈承权声音冷冽,再无半点母子情分。
“我不孝,你失德,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媳,你有什么资格请封诰命?”
沈老夫人表情一僵,声音结巴,颤抖。
“你,你说什么,你,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