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十万大山,地下白骨祭坛。
身躯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大祭司,在白骨祭坛前方半跪,体表一道道血色光华微微闪烁,肉身也在不断恢复。
只不过,这种恢复的速度极为缓慢,她之前在南疆催动自爆,血肉损耗太大,即使是七煞冥尊传授的秘法,至少也需要半年时间才能让她彻底复原!
“戾魔虽死,残躯还在。”
白骨祭坛上方,一尊生长着七根犄角和七只眼睛的俊美青年,身形虚幻不定,声音仿佛从无尽遥远之地传来。
祂语气冷漠,仿佛不带任何情绪,轻声道:“本尊虽然无法出世,可十万邪灵分身即将大成,若能操控戾魔残躯,大事可成。”
“十二古宗的废物,妄图将本尊重新封印,可他们又岂能理解本尊手段?”
“只要蛮神雕像崩碎,再无任何力量可以抵挡本尊,一旦戾魔残躯到手,本尊最多三年便可出世!”
大祭司满脸崇敬,口中称是。
她是七煞冥尊从人类修士之中挑选的忠实信徒,对太古时代的事情极为了解。
所谓的戾魔,和七煞冥尊同根同源,只是实力稍弱,而且降临到神洲浩土的时间有些不凑巧,被上界降临的蛮神封印致死。
身虽死,可戾魔肉身并未湮灭,如今刚好可以作为七煞冥尊的邪灵容器,将其炼化为第二本体。
到时候,就算十二古宗联手,也只能在七煞冥尊的两具本体之中封印其一。
无论他们如何选择,七煞冥尊都将彻底出世,这是无解的阳谋!
“你伤势太重,恢复之前不宜出手。”
七煞冥尊的神念虚影,冷冷扫了大祭司一眼,再次开口:“本座耗费七条地脉之力,将蛮神石雕崩裂一线,不出三月必然彻底崩溃。”
“在此之前,就由地魁负责镇守戾魔崖,即使十二古宗的废物联手,除非不惜性命,否则休想破坏本座好事!”
大祭司深以为然。
地魁,和南疆旱魃属于同类,都是天地孕育的特殊生命。
只不过,旱魃属于灾祸,只要天地灵气正常流转就无法现身世间,而地魁却是由地脉之气凝聚而成,是五行真灵之一,和旱魃一样不死不灭。
要唤醒地魁,消耗的地脉之力必然极为恐怖。
而七煞冥尊被镇压数百万年岁月,积攒的地脉之力虽然不少,却也不足以冲破封印,只能继续忍耐。
而祂不惜耗费地脉之力,召唤地魁镇守戾魔崖,对那里镇压的戾魔残躯,显然极为重视!
嗡……
白骨祭坛开始微微震颤。
七煞冥尊目光微眯,这具元神凝聚而成的虚影略微暗淡,脸上出现了几分微不可察的虚弱感。
大祭司若有所觉,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面露喜色:“恭喜圣主大功告成,如今地魁苏醒,戾魔出世无人可挡,圣主威武!”
七煞冥尊微微点头,而后不再多说,虚影凭空消散。
大祭司刚要开口,看着空空荡荡的白骨祭坛,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眉心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禀告圣主。
当代气运之主似乎已经出现,如果所料不假,应该就是化解四大浩劫的关键之人,目前只有金丹修为。
青云宗,林墨!
……
“阿嚏!”
戾魔城外,林墨御空飞行,突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旁边,雪倾城和海贝儿满脸诧异,目光同时落在了林墨身上。
炼气修士百病不生,筑基修士不畏寒暑,金丹真君堪称水火不侵,普通的火焰和严寒都无法伤其丝毫。
林墨这家伙,拥有太古时代传承的“建木裔民”血脉,自身又是金丹四层,怎么可能突然打喷嚏?
“又有刁民想害朕。”
林墨极为少有的开了个玩笑,随即脸色一肃,低声道:“澹台兄跟我说过,修仙者神念沟通天地,自身亦有感应,称之为心血来潮。”
“如果没猜错,肯定是有人暗中谋划,意图对我不利!”
海贝儿俏脸一紧,雪倾城则是低声轻哼。
如今的神洲浩土,化神巅峰就是极限,除非七煞冥尊出世,否则,又有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伤到林墨?
更何况,林墨这家伙还有一张非常神秘的底牌,就连自己都对其无计可施。
当初在雪葬谷,他离奇消失,又凭空出现,自己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究竟是如何做到。
可想而知,这家伙的保命手段,怕是比化神巅峰都丝毫不差!
“你们小心。”
林墨虽然底气十足,可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谨慎。
他往前方看了一眼,脸色凝重:“戾魔崖就在眼前,我感觉有些不妙,如果有何不测,一切以保命为上!”
雪倾城若有所觉,目光在林墨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此刻的林墨,虽然相貌怪异,可感知却强的离谱,自身仿佛和周围天地融为一体,对天地之间的气机变化极为敏锐。
尤其是,丹田之内的建木幼苗,正在散发着格外浓郁的翠绿光芒,显然极为兴奋!
“放心。”
雪倾城收回目光,手中纯白丝绦悄然浮现,俏脸极为自信:“就算太岁门老妖婆再次现身,我也有绝对把握将她再次击败。”
“我族的最强手段,可不仅仅是寂暗绝光!”
不愧是雪妖女王……
林墨心里暗暗称赞了一句,而后不再多说,往前方云雾笼罩的悬崖断壁飞掠而去。
区区数十里路途,几乎眨眼即过。
一座高耸如云的断崖沿畔,十几名蛮神谷弟子正在盘膝端坐。
他们正前方,一尊三十六丈高下的岩石雕像巍峨矗立,相貌极为粗犷,肌肉线条更是孔武有力,看上去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感。
而雕像之下,也就是断崖深处,一道颇为庞大的死寂气息,被这座雕像死死镇压,时而发出妖兽哀鸣般的凄厉风声。
这些蛮神谷弟子,对这种诡异声音显然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任何异样。
可就在他们看不见的方位,这座岩石雕像背面,一道拇指粗细的裂痕正在扩散,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后背。
一道难以察觉的地脉之气,从断崖深处的死寂气息之中,正在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