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寰如今昏迷着,净溪见到他时。又瘦了许多,小脸苍白。仔细看,月寰是像姐姐的!
净溪设了补魂阵法,月寰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等魂补起来,就带他回玉水村养魂。至于姐姐的仇,她来报!
四个芳也知道自己主子去世的消息,慌忙中噙芳跑出去打听。许久垂芳都没有见她回来,正准备和听芳一起去找她,让见方照顾好二小姐和小太子。
她们才走到门口就见到噙芳失魂落魄的被齐医师扶着进来:“这是怎么了?齐医师您怎么来了?”
说着便把齐医师的包裹接了过来,齐医师叹气:“我在城门口看见的小丫头。她正在茶水铺子那边打听事情,而后昏倒了。我扎了两针,醒来后她就是这样。等她多发一下愣,而后自然便好了。我是荟梓茵喊过来的,净溪到了吧?!来找她的,听说太子在这里?老夫也可以帮太子看一看,身体上需要的滋补。”
垂芳和听芳连连道谢,听芳把噙芳扶到了她们的房间去。垂芳把齐医师引到了堇韫那里,堇韫见到齐医师来了,开心不已:“二师父!您来看我的?”
“我是来照看净溪的…… ”
堇韫一脸受伤的模样:“二师父,您、这么久不见,不若哄哄徒弟吧!”
“你又不是小孩子!”齐医师傲娇的说,这小丫头,如今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书信往来时,她说这些年,没有断过医术。这一次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是不是骗他老头子的。曾经在玉水村,她就练功夫比学医勤的。
“二师父您喝茶!”堇韫亲自给齐医师泡了茶,又吩咐了人把院子收拾了出来。又遣了人把皮俊喊回来,见一见她的师父。
堇韫没有收到她师父说要来的信,但也知道她师父们的性子,多为洒脱不羁的。齐医师尤为如此,走哪里去,自己就走了。到人家的地方了,别人才知道。每一次,他都能精准的知道这人在不在家,也是奇了。
她曾经问过:“二师父您怎么知道别人在家里?”
尤其是他们一起去会京送货,堇韫说要传一个口信。齐医师不多言,直接拉着她驾着驴车便走了。
当时他说:“我算过啊!若是不在家我就不去,若是我的路途远,去的时候他刚好在家我也去。这里面多少有些学问,不过…… 你学不会!太笨。”
堇韫一度以为他是玩笑,哪有人这样的!明明人荟先生去哪儿都要去个信或者下帖子。她曾经问过师父,她师父林婶子说:“别理他,怪人一个。”
虽然她不敢说师父怎么不好,但对于师父对二师父的评价,她心里还是赞同的。可是,随着年纪增长,又随着在边城多年,也见了不少奇人异士后。才回味过来,玉水村的不同之处。
在见着自己的大伯也那么尊敬玉水村,她想了许多。最后仔细观察了林衡和净溪后,隐隐觉出他们的身份。心下大悟,真是拨云见日!
皮俊不知道在外边干什么,最近都比较神秘。堇韫这边着手安排边城的事,不管是粮草,还是兵器。人员的安排还是排兵布阵,忙的不停。就连孩子她也没有见的时间,好在后来凝缤帮她管理了城里的事务,粮草调度等。她才有了些空隙,然又担上了操练士兵。
城里的大夫都被召集了起来,包括药材都被她们征用了,加上她们库存的。可能堪堪够用,都有些吃紧的状态。这下齐医师不仅人来,还带了十几车的药材,及几车的成品。简直解了燃眉之急!
皮俊见到堇韫的二师父时,感觉就像见到了自己的爷爷,眼睛瞟他一眼,就感到了毛骨悚然。他自灵魂里的发颤,齐医师很不满意这个徒弟相公,觉得他配自己的徒儿实在是高攀。他瞬间心疼上了堇韫,要是他们巫族的女孩子,这样的男子,他们绝不会让他进门的。是的,入赘都不选这样的!
好在皮俊也算是孝顺的,虽然惧怕他,但鞍前马后伺候的也算周到。除了皮相,还有的一点微末的可取之处。齐医师准备接手大夫的培训,他能保证自己在短时间内,培养一批得用的人来。
这个,堇韫是相信的。皮俊看着自己的夫人,陀螺般的转,他心里有些难受。这段日子煎熬着!
君不见,王七郎的惨死。凝缤还好,难过了一段日子,便又恢复了正常了。那毓儿却不像往日的活泼,哪怕自己的女儿陪着这个小姑娘,也终日不见几多笑脸。
还有合欢皇后!前些日子,噙芳“醒”过来后,放声痛哭。那凄厉的哭声,把他和堇韫都引了过去。而后他们听见了噙芳的话:“娘娘,娘娘走的太惨烈了!都城成了一座死城。娘娘率领三万多人,杀了二三十万的离狗!离狗气愤不已,就算娘娘殉国了,也没让她安生!”
“噙芳,你、你听谁说的?怎么说的!”垂芳有些不可置信。她知道主子走了,可没想到这么不体面。她可是一国皇后啊!
是啊,所以当合欢死状被流传出来后,结月国人空前的愤怒。更是不要命的和离狗狠拼,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否则,哪怕还有一个婴孩在,都要抗争到底!
“娘娘的肚子里被塞满了稻草,而后被马拖着,凤体扔进了护河!”噙芳说完,哇哇大哭。就像孩童一般的,丝毫没有半点礼仪。
净溪在门口,听到了这些话。她当时坠马时看到的画面清晰起来,她噗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面如纸金:是啊,她当时依稀见到的是姐姐死的样子啊!难怪她心像被挖了般。
“二小姐!”在净溪倒下之前,见芳扶住了净溪,几个芳忍着悲伤,把她抬到床上。
堇韫叫来齐医师,齐医师看了眼道:“净溪之前就耗了些精血,如今又伤了元气,大悲大痛。昏迷也是自我保护而已,过两天就醒。”
四个芳轮班守着净溪和月寰,不住的垂泪。看着唯二的主子,都昏迷,一瞬间心如死灰。尤其听到净溪在昏迷时喊着姐姐,四个芳又忍不住流泪。
净溪在梦里四处飘,她感觉自己的魂体薄薄的一层,从都城一直到护河,她不断的喊着姐姐,不断的找着姐姐。她恨自己为何就没有把姐姐强行带走!她算到姐姐有死劫,她耗尽心力结阵护佑。而后又留了许多的符篆给她,却没想到最后姐姐依旧惨死!
堇韫和凝缤也牵挂着净溪,可太忙了。最近堇韫又发现了皮俊的异常,他竟然、想投降!堇韫气极,绑了他关进密室。
皮俊跪求着:“夫人,我们走吧。投降得个安生。我不怕自己死,我怕、怕你和孩子…… 皇后也好,我大哥哥也好,都被离狗害了。”
“我堇家也有人牺牲,爷爷为此到现在都病着。我大哥他们四处为了保卫边城奔波,就连凝缤也帮我管着内务。你却要降!却拿着我的心血给离狗,和把我献出去又什么区别?皮俊,你若真敢这样,我们就和离!不,休夫!生死不见!”
堇韫哭了,皮俊极了。他很少见堇韫哭的,还没说话呢!他老子就拿着马鞭过来了,他两股战战对堇韫说:“夫人,我错了,错了!”
堇韫不理会他的哀求,看着公公的到来,直接让位。她再也不护着这个狗东西了!不说国恨,就算是为了合欢。她也是要报仇的,于公于私,她都不能降!非是她不理解皮俊,而是皮俊不理解她。这一刻,她是失望的!
离狗要来的前几天,净溪终于醒了。醒来后就木木呆呆的,只和齐医师说两句。她问:“都说我会继承大巫的位置,我自忖巫力也不错。为何就救不了想救的,小至不能救姐姐,大至不能救万民。齐爷爷我该何去何从?”
“巫力敌不过共业,但总有些用处。至于何去何从,我勘不破。你自己找吧!先把离狗杀了,再想这些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