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着硝烟,杜蒙蹲在瑟堡港地下排水道里,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斑驳的德文涂鸦。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皮埃尔举着相机追了上来。
“这是今早新出现的标记。”杜蒙用匕首刮下墙皮,露出下面新鲜的荧光涂料,“德军特种部队的标记,他们找到了进入马奇诺防线的捷径。”
皮埃尔举起相机连拍数张,闪光灯在黑暗中划出惨白的弧线。“魏刚将军的指挥部还在坚信加莱是主攻方向,我们得立刻......”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杜蒙猛地拽住皮埃尔滚进排水沟,几发子弹擦着头顶飞过,在混凝土墙上溅起火星。
“分头行动!”杜蒙将战术地图塞进皮埃尔怀里,“你带着证据去见艾森豪威尔,我去封堵通风管道!”
暴雨倾盆而下,皮埃尔抱着相机在泥泞的街道上狂奔。转过街角时,他突然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叛国者,准备好受审吧!”冰冷的枪口抵住太阳穴,两个穿着盟军制服的人从阴影中走出。
“放开我!我有魏刚叛国的证据!”皮埃尔挣扎着喊道。其中一人冷笑,掏出伪造的文件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是证据。跟我们走吧,记者先生。”
与此同时,杜蒙独自潜入马奇诺防线深处。幽蓝的应急灯在通道里明明灭灭,照见墙上悬挂的旧照片——二十年前的工程师们站在要塞前微笑,谁能想到这里会成为战争的绞肉机?
通风管道的铁门虚掩着,传来德语的低语。杜蒙屏住呼吸,摸到腰间的手雷。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放下武器,上校。”
安娜举着枪,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为什么?”杜蒙声音沙哑,“你父亲是被纳粹害死的!”
“因为我是德国人。”安娜苦笑,“从一开始就是。但我......”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从没想要伤害你。”
爆炸声在远处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杜蒙趁机扑向安娜,两人在潮湿的地面扭打起来。安娜的枪掉在一旁,杜蒙的匕首抵住她的咽喉,却迟迟无法下手。
“快走!”安娜突然用力推开他,“德军主力已经突破防线,他们要用普罗米修斯计划......”
话未说完,一发炮弹在头顶炸开。杜蒙被气浪掀翻,等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安娜已经消失不见。通风管道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德军的虎式坦克轰鸣声震得地面发颤。
杜蒙抓起手雷,朝着管道冲去。在最后一刻,他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旧照片,那些年轻的工程师们依然在微笑,仿佛在嘲笑这场永无止境的战争。
另一边,皮埃尔被押上军用卡车。透过车窗,他看到城市正在燃烧,难民们惊恐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敦刻尔克的海滩。突然,他注意到车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安娜的父亲,那个本该死去的德国科学家,正和魏刚的副官站在一起交谈。
“停车!”皮埃尔疯狂捶打车窗,“我要见艾森豪威尔将军!我有证据......”
但卡车只是加速驶入黑暗,将他的呼喊淹没在炮火声中。而在马奇诺防线深处,杜蒙拉响了手雷的引信,爆炸声混着德军的惨叫声,在潮湿的通道里久久回荡。
暴雨仍在继续,冲刷着这座古老的要塞。那些精心设计的防御工事,此刻成了困住所有人的牢笼。而在这战争的漩涡中,真相与谎言,忠诚与背叛,早已纠缠成无法解开的死结。
杜蒙最后看了眼头顶的通风管道,那里曾经是工程师们设计的生命通道,如今却成了死亡的入口。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在这个雨夜,马奇诺防线的神话,正在炮火中逐渐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