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奴指尖在茶案上轻轻点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与乌木茶盘相触,发出细碎的叩击声。
她目光落在穆枫脸上,眼尾的媚意淡了几分,语气里添了几分恳切:“庄先生,魔莲宗近期会将一份‘血髓莲花’运抵分部。”
她刻意加重了 “血髓莲花” 四字,看着穆枫的反应,“此物对他们重铸血莲坛至关重要,对我们而言,也是牵制他们的关键。”
话音顿了顿,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抛出了更诱人的条件:“若是您肯出手夺取,报酬是花间魁首一脉的《流云掌》秘籍,再加上这望月楼三分之一的股权。”
穆枫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青瓷杯沿在指尖留下微凉的触感。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警惕,如同平静湖面掠过的飞鸟。
《流云掌》是花间派的核心绝学,历代只有魁首一脉的嫡传弟子才能修习;而望月楼作为花间派在联邦中枢的重要据点,三分之一的股权意味着能插手不少隐秘事务。如此丰厚的报酬,背后定然藏着不简单的算计。
他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奴姐说笑了。” 他将茶杯轻轻放在案上,发出 “叮” 的一声轻响,“魔莲宗高手众多,光是明劲后期的护卫就有七八个,我不过是个编外人,可担不起这等重任。”
望月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很快掩饰过去,重新挂上温婉的笑意:“庄先生顾虑也是应当,此事便不勉强了。”
她端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茶,茶汤注入杯中时,水花溅起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雅间里格外清晰。
这时,她话锋一转,原本低垂的眼帘猛地抬起,眼中闪过一丝清亮的战意,像是蛰伏的猎豹突然露出利爪:“既然是同门,不如切磋一番?”
她站起身,旗袍的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也让妾身见识见识任山前辈一脉的花间迷踪拳。”
穆枫来了兴致,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好啊,正好向奴姐讨教。”
楚怜儿见状,连忙起身退到雅间角落,双手交握在胸前,眼中满是期待地看着两人。她旗袍上绣着的玉兰花在灯光下栩栩如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望月奴率先出招,身形一晃,如同清风拂过水面,带起一阵淡淡的兰花香。
她双掌翻飞,施展出的流云掌轻柔如流云,掌风却带着隐隐的劲道,掌影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正是花间魁首一脉的绝学。
穆枫也不含糊,脚下步法变幻,施展出花间迷踪拳。
身形飘忽不定,如同花间飞舞的蝴蝶,在望月奴的掌影中穿梭,每一次移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三招。第一招,望月奴掌风凌厉,直取穆枫面门;穆枫侧身避开,指尖轻轻点向她的手腕,逼得她不得不回掌自保。
第二招,望月奴双掌齐出,掌影重重,封锁了穆枫所有退路;穆枫脚下一转,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从掌影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第三招,望月奴凝聚内劲,一掌拍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穆枫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逼近,在她掌风将至时,突然一个侧身从她身边闪过,同时手肘轻轻一撞,逼得她收了招。
三招过后,望月奴收掌而立,胸口微微起伏,气喘吁吁地看着穆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眼中满是惊叹:“庄先生的花间迷踪拳果然厉害,妾身佩服。”
穆枫也拱手道:“奴姐的流云掌也不容小觑。” 他看着望月奴微微颤抖的双手,心中却暗自感慨。
花间首脉曾是花间派最风光的一脉,出了莫问天这样的高手。
可如今,望月奴作为首脉的传人,实力却只在明劲后期,还未到大圆满,比起自己的暗劲中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自莫问天过世后,花间首脉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唏嘘。
三人又聊了些花间派的旧事,从百年前的门派盛况聊到如今的传承困境,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穆枫看了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借机告退:“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多谢奴姐和楚姑娘的款待。”
望月奴和楚怜儿起身相送,望月奴笑着说道:“庄先生客气了,随时欢迎再来望月楼品茶。”
穆枫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雅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望月奴和楚怜儿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穆枫离开的脚步声刚消失在楼梯拐角,雅间内靠墙的梨花木书柜突然发出 “咔哒” 轻响。
齿轮转动的闷响中,整面书柜缓缓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幽深的暗室。
两个黑衣侍者推着一张乌木轮椅,从暗室中慢慢走出,轮椅上的老者被厚厚的羊绒毯裹着,头发像秋后的枯草般花白稀疏,贴在蜡黄憔悴的额头上。
“父亲。” 楚怜儿快步迎上去,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旗袍下摆扫过轮椅的金属支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她伸手想去扶老者的肩膀,却被对方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挡开。
莫问天缓缓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微光。
他身上的真气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仅能维持在暗劲初期,连呼吸都带着气若游丝的喘息,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行将朽木的死气 —— 任谁也想不到,这位传闻中早已过世的花间魁首,竟一直躲在望月楼的暗室里。
“当年我实力受损后,便开始着手布局。” 莫问天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片刻,“将你送到极阴姹女派,本是想让你习得‘姹女销魂功’,将来能助我一臂之力。”
他目光落在楚怜儿泛红的眼眶上,语气陡然转沉,“可你竟然叛逃出来,真是坏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