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内楚怜儿被教训之下眼泪 “唰” 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旗袍前襟的玉扣上:“还不是那个穆枫!”
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哭腔,“若不是他多管闲事,我怎会被送到上京城,做个戏子!”
“小不忍则乱大谋。” 莫问天重重咳嗽几声,胸口剧烈起伏着,侍者连忙递上参茶,他抿了一口才缓过气来,“你的心性还是太浮躁,需得好好磨练。这次事你不要插手直接回上京城去。”
“我不去,”楚怜儿哭着说道:“要我去面对那个老太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莫问天面色大怒举起的手似乎要教训女儿,可手掌在空中停留了数息还是没有打下来。
随后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望月奴,枯槁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而这次魔莲宗的‘血髓莲花’,是我志在必得之物。”
说到 “血髓莲花” 四字,他眼中突然迸发出惊人的亮光,仿佛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有了此物,我受损的经脉就能修复,二十年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绝不能轻易放弃。”
望月奴垂手站在一旁,银镯子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可那‘庄信’似乎不愿合作,他方才推拒得很坚决。”
语气里满是失望,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旗袍上的盘扣。
“无妨。” 莫问天却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花间传人向来如此,看似散漫不羁,实则骨头里都刻着宗门二字。”
他咳嗽着笑了两声,眼中闪过洞悉世事的了然,“只要让他知道,夺取血髓莲花也是为了花间派,再许以足够的诚意,他总会出手的。”
楚怜儿吸了吸鼻子,用手帕擦着眼泪:“可他连《流云掌》秘籍都不动心,恐怕没那么容易说服。”
莫问天缓缓闭上眼睛,靠在轮椅背上,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给他点时间。花间派的人,从来都会对宗门传承一事放在首位的。”
“大人难道你准备传位?”望月奴惊恐的说道。
“我还没死呢,”莫问天摆摆手道:“不过也要看看这个庄信有没有实力,对了其他几个花间派传人联系的怎么样了?”
“有三个有眉目,其中只有一个愿意出手,”望月奴道。
“正常,这样也好,有竞争才有动力么,怜儿如果你不想回‘极阴姹女派’那就想办法替我把这个庄信拉拢过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那怕是色诱也行,”莫问天沉声道。
雅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卷着落叶掠过窗棂,发出 “沙沙” 的轻响,像是在为这场隐藏了二十年的阴谋,添上几分萧瑟的注脚。
轮椅上的莫问天呼吸渐渐平稳,楚怜儿和望月奴却各怀心思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暗室入口处,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刚刚离开的 “庄信” 的背影。
穆枫刚走出望月楼的雕花木门,晚风就卷着街灯的光晕扑面而来。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街角的梧桐树下,三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正假装抽烟,目光却若有若无地黏在他身上。
“二级武者的气息……” 穆枫心中冷笑一声,指尖在西裤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那枚花间派的银质花扣。
不用想也知道,这定是望月奴派来的尾巴。不动声色地汇入人流,脚下步伐看似随意,却暗合花间迷踪拳的步法精髓。
穿过两条步行街后,穆枫突然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弄。身后的脚步声果然紧随而至,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猛地加速,身形如鬼魅般在垃圾桶与旧纸箱之间穿梭,不过三息时间就冲到巷尾,借着一盏昏暗的路灯掩护,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对面的居民楼阴影里。
等那三个黑衣人气喘吁吁地追到巷尾,早已没了穆枫的踪影,只剩下墙角的野猫被惊得 “喵” 地一声窜上围墙。
确认甩掉跟踪后,穆枫在一处废弃的仓库角落停下脚步。
将易容术剥去,露出原本清俊的面容,镜片后的眼神恢复了属于穆枫的锐利。
储物手镯闪过一道微光,一套天海武大的校服出现在手中 —— 这是他特意留在镯子里的备用衣物。
换好衣服的瞬间,他运转敛息术,将暗劲中期的真气波动死死压制在明劲中期的水准,周身气息变得与普通武者无异。
“先去万宝楼看看。” 穆枫理了理校服领口,转身汇入前往商业区的人流。
万宝楼的云娇对消息向来灵通,而且 穆枫 这个便宜大表弟的身份,在那里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万宝楼顶层的会客室里,云娇正对着铜镜调整耳坠上的珍珠流苏。见到穆枫推门而入,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起身笑道:“稀客啊,大表弟怎么有空过来?”
“来向云娇姐打听点事。” 穆枫在紫檀木椅上坐下,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雨前龙井,“关于楚怜儿的。”
云娇沏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你说那个叛逃的小丫头?”
她将茶杯推到穆枫面前,热气氤氲了她精致的眉眼,“确实被罚去上京城了,不过听说在半路化妆成农家女跑了,现在下落不明。”
“跑了?” 穆枫故作惊讶地挑眉,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这丫头倒是比想象中机灵。”
“一个心比天高的主儿,留在门派里也是个麻烦。” 云娇轻描淡写地说着,玉指在茶盘上轻点,“怎么突然问起她?”
穆枫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语气随意:“没什么,就是同学说在望月楼见到个和她长得七八分像的人,好奇罢了。”
云娇的眼尾轻轻上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精光,却没点破:“望月楼?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没有。”
她话锋一转,“说起来,你可少去望月楼呢,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言语之中满是关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