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院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木兰打开了门,看到的就是一个戴着半张银色面具,一身玄色长袍,下摆绣着金莲的男子。
男人长身玉立,两手负于身后,男子面具下的眸子淡淡的看了过来。
这个男子木兰见过,所以没有被他散发的气势所影响。
木兰点点头示意:“凌月阁主。”
“嗯!”凌月微微仰着脖子,问了句:“重暖呢,我来见她,”
木兰守着门没有让开,而是道:“请凌阁主稍等,我去问问!”
“你这丫头,又不是不熟,问什么,还敢挡着我们阁主!多大的胆啊!”阿一有些不悦,指着木兰就开始输出。
凌月淡淡的看了眼阿一,“多话,去别人府上不问过主人家,是无礼,你阁主是无礼之人吗?”
阿一被噎,连忙道:“那怎么可能,阁主自然是礼数周到之人!”
凌月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着木兰道:“你去通传吧!”
木兰礼貌道:“两位稍等!”
不消片刻,李星辰打开了小院的门:“凌公子请!”
李星辰带着两人来到重暖的房间,重暖坐在圆凳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正倒着茶。
重暖一身紫衣,头发半束,绝色佳人,优雅淡然。
“多谢凌公子的暗中相助了,若是南宫府来人,我定会说这里面有天机阁的一份功劳在!”
“哎!”凌月坐到重暖对面,毫不在意的道:“我本意是想帮你的,并不是想帮南宫家,南宫家存不存在,我毫不在意!”
重暖莫名的看着他,一脸怀疑,“南宫家这个人情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要?
凌月面具下露出的嘴唇微微上扬,“真不想!”
阿一捧着两个盒子,一大一小,放在圆桌上。
“知道你受了不轻的伤,这里面都是上好药材!”凌月轻声道,目光瞄向她白皙的脸庞,精致的眉眼,脸上浮着淡淡的神情,看过来的眼神也是凉凉的,带着几分寒意。
“凌公子在看什么!”重暖黛眉轻蹙,略微不满的问道。
凌月回神尴尬不已,一时没想好如何回答,再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
就听到一道焦急的声音由远到近传来。
“阿暖姐姐,不好了!”
门外江悠悠急忙跑来,房间中的四个人齐齐看去。
李星辰率先问道,“出什么事了?”
“陌大哥被人打伤了!”江悠悠急红了脸。
李星辰看向重暖,安抚道:“我去看看,你好好养伤!”
重暖想起之前陌渡的不对劲,会不会孤身回去报仇去了!
“我还有事,就不留凌公子了!悠悠送客!”重暖站了起来,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凌月略微不满,连个不出色的手下都比他重要,看着远去的佳人身影,无奈的随着江悠悠离开。
阿一跟在身后,没忍住想问出口的话,“阁主,你怎么不直接对重姑娘说,明天约她吃饭呢!”
“罢了,她伤势未愈,还是好好休养吧!”
重暖缓步来到陌渡的房间,只见连宿和陶习身上都有伤,连宿手臂上被活划破了道口子,鲜血染红衣袖,木兰正帮他包扎,陶习脸上青紫,一看就是挨了拳脚。
而陌渡,腹部一个血洞,江琅正在帮他治疗,看到重暖过来,江琅立马站了起来。
脸色凝重的道:“这剑伤很深,幸亏避开了要害,不然五脏定会受损!”
李星辰看出重暖的心思,连忙道:“我来,你在旁边指导!”
重暖看向李星辰,点点头,“嗯,你来。”
重暖自然相信李星辰,她在玄药宫不是白待的,也同样精通医理。
李星辰给陌渡治伤,重暖则看向了一旁不说话的两人。
“谁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重暖清冷的声音,让两人心一紧。
陶习神色复杂,看向床上躺着的陌渡,低声道:“他的伤是自己刺的!”
重暖和江琅差点以为听错了!连李星辰都看了过来。
重暖皱眉问道:“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陶习便道:“今日,陌渡找了我们两个陪他去置办东西,碰上了一个叫齐州的人,他要带陌渡走,陌渡不肯,他身边有个高手,我们打不过,那人……!”
陶习神色难过,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连宿道:“那个人将我们擒住,齐州便要求陌渡刺自己一剑,不然就杀了我们!”
“然后他就愚蠢的给了自己一剑!”重暖淡淡道。
“嗯!”连宿和陶习都羞愧的点了头。
“他刺伤了自己,他们就放了你们了!”
说起这个,陶习和连宿脸上都浮现出怒意,“没有,见陌渡伤了自己,那齐州原本是想杀了我们灭口的,”
“那你们……”
陶习道:“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救了我们!”
“戴着面具!穿着玄色绣金莲的!”重暖想起刚才凌月的打扮,不会这么巧吧!
两人齐齐点头,“对,那人武功卓绝,齐州身边的人像是认识,便拉着齐州跑掉了,”
是巧合,还是监视!凌月你越界了没有!
重暖想着事,对着江琅道:“你这几天你照顾好陌渡,”
“你们两个也暂时别出去了,”
“是!”
重暖回到自己的院子,写了一封信,叫了青玄把信送去天机阁。
翌日
天香楼上好的雅间中,重暖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走过的一行人,眼眸泛着寒意。
“那个人叫严越是北冥人,是齐松年重金聘来保护齐州的”
“风大,你伤还未好,过来喝点鸡汤,补补身体!”
凌月正从汤碗中舀了一碗鸡汤,抬眼便看到重暖正用审视目光看着他。
“那真的是凑巧,”凌月无奈的再次解释。
重暖挑眉,“你觉得我会信!”
“那你要我说什么你才会信呢!”凌月直直的看着重暖。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只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巧合,”重暖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图谋什么,最好别算计到我头上,”
凌月轻笑,“我不会算计你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对于凌月口中的救命恩人,重暖是不会太当回事的,也不会信他这么拙劣的理由。
“齐州动了你的人,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怎么,”重暖挑眉,“你感兴趣吗!”
凌月摇摇头,“我有事要离开江南了,感兴趣也看不到了!”
“一路顺风!”重暖漫不经心的道。
凌月将一盘点心放在重暖面前,轻声道:“就没有一丁点不舍!”
重暖白了他一眼,“没有”
“好吧!我有不舍!”凌月低声呢喃
凌月先离开了天香楼,重暖依旧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忽然一个人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人穿着渐变的天蓝色长袍,头戴玉簪,身后跟着风禁。
重暖看着殷泽,对方也同样在看她。
殷泽朝着二楼上的重暖扬了一个笑脸,然后没一会儿,雅间门就被推开。
殷泽看着桌上的两份碗筷,眼眸微闪,“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没大碍!”
殷泽看了眼风禁,风禁便有眼力见的转身去叫小二将桌子用过的东西撤走。
“刚好我肚子还饿着,你陪我吃点吧!”殷泽撩开长袍,坐了下来。
“我让风群给你送了些东西,可能现在已经到了!”
“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拿回去吧!”
“我与你外祖父算是忘年交,我照拂你一二,应该的!”
重暖漆黑的眸子闪着寒意,“你是以为我受伤了不能和你动手吗?”
这个人,占便宜占到她重暖头上了。
殷泽轻笑,“一说就恼,”
殷泽似无意间问了句:“方才和你吃饭的人是谁!”
“容亲王可管不着哦”
“不说就不说,等吃完饭,我送你回去!”殷泽倒了杯热茶,“有伤等过些日子再饮酒!”
重暖拿起茶喝了口,“你不觉得,你没把自己当外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外人啊!我与你外祖父相识,与你父亲是同僚,这不是亲上加亲吗?”殷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重暖都懵了,“亲上加亲是这么用的吗?”
这说出满口不着调的人,还是之前那个威慑三军的人吗?
殷泽看着重暖那愣着的样子,噗嗤一声,“逗你的!”
重暖眼神越过殷泽,看向他身后站的笔直的风禁。
风禁似乎感受到了重暖的询问,问的应该是,‘你们王爷没病吗?’
其实,他也不清楚……
看到重暖的眼神,殷泽尴尬的掩唇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蔷薇阁的人无处不在,你与他们结仇,往后得注意些,”
重暖自然知道韦然与她这仇,都是想要对方命的程度了。
“我知道,”
“阿暖,你要照顾好自己,”
重暖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殷泽,“你叫我什么!不合规矩吧!容亲王。”
“不叫阿暖叫什么,叫重儿!”殷泽不理会重暖那惊恐的表情,向来都是淡漠如水的人,此刻脸上丰富多彩。
重暖忽的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咳……”
扯动着伤口,重暖眉头皱了几分。
殷泽赶忙倒了一杯水,递给重暖,手顺势拍上了重暖的背。
殷泽紧张道:“你若都不喜欢,我再想想便是!”
重暖挥手挡掉了殷泽的手,“你离我远点就行。”
殷泽略微失落的坐回凳子上,低声道:“你就这般讨厌我!”
“没有讨厌你,只是你别太自来熟,那些称呼,你觉得合适吗?”重暖看着殷泽,俊美的脸上有失落,有难过。
风禁不知何时已经出去,雅间中只剩他们两人。
算起来,殷泽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啊,未经情事的模样,真是……赏心悦目啊!
呸……
重暖暗暗啐了一口,这想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叫我,你还是叫我重姑娘吧!”
“我们相识多年,这般叫不显得生分吗?”殷泽瞪着闪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重暖。
那期待认可的表情让重暖感受到心莫名快速的跳动了一下,脸微微泛热,压下心中的不适,重暖扭头看向窗外,“我们相识却没有那么熟悉,我我觉得这个称呼还是可以的。”
果然美色真个令人把持不住的东西啊……
重暖扭头看向窗户,那微微泛红的耳朵便一眼就殷泽发现。
殷泽怔楞一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笑了出来,“可能是刚叫,你不习惯,我多叫叫你就习惯了,重儿!”
重暖要不是有良好的素养,真的会直接破口大骂,‘我都可以当你姐姐了,’
“别别别,听得我难受,”重暖眼珠子一转,狡黠道,“你要是觉得生分的话,你叫我姐姐吧!”
重暖虽然不是好色之人,若是这般英俊的男人拥在怀里叫她姐姐,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到叫姐姐,殷泽笑脸一僵,“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为了你,我也不是不可以,那我只能私下叫哦!”
重暖瞪大着眼睛看着一张毫无瑕疵的俊脸,
重暖本想按着殷泽的脾气应该会直接爆发,没成想……这人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
看着重暖一脸震惊的模样,甚是可爱,殷泽微微俯身靠向她,淡淡的沉水香钻进重暖的鼻腔。
浓烈的男人气息全面扑向重暖,重暖微微后仰,俊脸越来越大,重暖被殷泽那炙热的目光烫到,她不自在的伸手想要挡住对方倾压过来的身体。
“离……离远点!”
殷泽抓住重暖白皙小巧的手,巧的是,刚好是左手,殷泽摸到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心疼的低头看着那少了一根小指的手,将手缓缓抬起,轻轻的吻在的断指处。
“姐姐……”殷泽的眸中全是疼惜,这声姐姐犹如情人间的情趣呢喃。
那细如蚊声的磁性嗓音勾得人类中最容易分泌的激素爆发。
说起来长,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重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顿时空白,失去了思考的技能。
殷泽看着重暖这副模样,便趁热打铁,握着重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强劲的跳动清晰的从衣服下传到重暖的手中。
重暖有一瞬间的慌乱,瞬时就想抽回手,手却被殷泽牢牢按在他的胸膛。
“重儿,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心悦你!”殷泽郑重的说道,俊美的脸上全是真诚。
眸中全是爱意
砰砰砰!
重暖不知道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是谁的,她用力的抽回手,站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离殷泽远一点。
待压下心中繁杂的心绪,重暖一如往常的淡漠,“无论我回答多少次还是一样,我无意与你!”
重暖冰冷的话语没有砸碎殷泽炙热的心。
他装作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她认真的说道:“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落日与晚风,朝朝又暮暮。说多少次我依然是那句,我会等你,不管何时,都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