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秋莎听到了安妮和斯嘉丽的对话。
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姐姐。
不可能。
这个世界怎么会是假的!
她不相信。
也不相信姐姐早就死掉了。
姐姐说过,会跟她一起,去一个新的世界重新开始。
她要找到姐姐,和她一起离开。
曼秋莎在迷宫里一直跑,一直跑,横冲直撞。
这个迷宫太大、太乱了,每个拐角,每条小路,甚至于墙壁上的壁灯都一模一样。
她反反复复,来回奔跑,跑得双腿绵软沉痛,怎么抬都抬不起来也没放弃,仍在望着前方的路一直奔跑。
饶是如此,她还是没跑出去。
反而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左右都没路可走。
曼秋莎定在原地。
抬头看着湿润的泥墙。
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小妹妹,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想出去?这个迷宫是我曾孙建的,我可以带你出去。”
……
……
寒意越来越盛。
迷宫的墙面已经变得湿漉漉的,有好几处地方都结了一层白霜。
斯嘉丽拿出防寒服给大家发下去。
有了防寒服,总算抵御了一些寒冷。
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搓手,一边架起火堆,打算烧火取暖。
斯嘉丽看一眼时间,正在想曼秋莎怎么还没回来,门口突然多了两道身影。
是默加德和曼秋莎。
默加德举着小刀,横在曼秋莎脖子上,凶狠威胁道:“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杀了她。”
他下手毫不客气,说完话就在曼秋莎皙白的脖子上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涌了出来,触目惊心。
斯嘉丽看着他。
面无表情。
默加德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每次总喜欢在大家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冒出来,破坏氛围。
她冷冷睨了他一眼,“默加德,你是不是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我的东西。”
斯嘉丽举起遥控器,眉梢一挑,没说话,等待默加德领悟。
默加德一看到遥控器,脸色瞬间苍白,小刀一扔,跪在地上,赔笑道:“对,对不起,我错了。”
斯嘉丽没管他,拿出一套防寒服递给曼秋莎。
曼秋莎将衣服拍掉,冷着脸说:“我不要,我要出去,我要去找我姐姐!你们这群骗子,一直在骗我姐姐,在骗薇薇安她们!你们太可恶了!”
斯嘉丽捡起衣服,再度递到曼秋莎面前,“等下会很冷,不想死就穿上。”
“我不要!”曼秋莎再度拒绝。
斯嘉丽静默了一瞬,“行,你待在这里等死吧。”
“你!”曼秋莎语气一噎。
斯嘉丽扬了扬眉,没再管她,拿起一旁的板栗丢进火堆里烤。
正如斯嘉丽所说。
天气越来越冷。
迷宫错综复杂,蜿蜒曲折,的确可以掩藏身形,但那无孔不入的寒气却躲避不了。
不多时。
覆盖了整座地下迷宫。
湿漉漉的墙面全部冻结成冰,不断散发寒意。
哈里森组织众人去酒馆拿东西。
三十几个人,抱了一盆又一盆的岩蔷薇回来,摆满迷宫,利用它能自燃的能力,每片岩蔷薇的上方都点着火把。
火烈烈烧着。
岩蔷薇也慢慢烧了起来。
迷宫墙面和地下的缝隙里哈里森提前埋了植被。
岩蔷薇的霸道性子会燃烧掉周围所有的绿植。
它一燃烧。
其他植被也跟着燃烧。
寒意逼退了些。
迷宫总算恢复了一点温度。
默加德看着岩蔷薇,眼睛一瞪,指着哈里森的鼻子质问:“是你?”
哈里森坦然迎着他的目光,“是我。”
第二次雅安娜剧院失火是哈里森做的。
默加德见哈里森直接承认,心里更气,不顾浑身寒冷,扑了上去,“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杂种出卖了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早知道你这么快,我就应该把你先献祭掉!你这个无用的废物!跟你爸妈一样无用!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年的粮食!你这个死杂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默加德两眼通红,口不择言,心里只有对哈里森的怨恨,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一门心思只想杀了他!
反正他也活不了了,哈里森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用,那就带着他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你这个杂种!杂种!跟你妈一样让我感到恶心!”
“我给你吃,给你穿,给你身份地位,到头来还怪我太残忍,不是你!你们母子俩都是一个德行!都该给我去死!”
默加德越骂越凶。
全然没有注意哈里森的眼神已经变了。
哈里森不怕死,他甚至也在默加德的怒骂中感到一丝愧疚,觉得自己的确在无形之中背叛了太爷爷,坦然赴死。
可是。
默加德言语提及他的母亲,把他的母亲都辱骂进去了。
他无法接受,用力推了默加德一把,“不准你侮辱我的母亲!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默加德踉跄了几步。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头,他此刻的心境已然癫狂,冷冷笑道:“你是小杂种,她是大杂种,我当初就该把你们俩杂种一起献祭,换更多的荣华富贵!”
“你说什么!”哈里森冲到默加德面前,揪住他的衣领。
默加德一字一句道:“我说,你的母亲不是病逝,而是我把她献祭了。亲手把她送到了后院,献祭给……”
默加德话还没完,喉咙一紧,立刻喘不过气。
哈里森掐着默加德的脖子,两眼赤红,一言不发地盯着默加德,像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眼里全是肃杀的寒意。
默加德也察觉到了自己曾孙的愤怒,他死到临头终于知道害怕了,慢说:“哈,哈里森,我,我是你的太爷爷,你在这世上,唯一,唯一的亲人,你不能杀了我,不能杀我。”
哈里森无动于衷。
掐住默加德脖子的手越用力,越颤抖。
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尖,看着太爷爷哀求的脸。
冷然一笑,把他带到了另一条休息的通道。
那里,休息着曾经滞留在地下厅的雄性。
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雌性遇害,为雌性报仇是他们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哈里森把默加德丢了进去,说:“就是他杀了你们的雌主。”
……
……
又过了半小时。
寒意已经彻底占领了这里。
就连火堆和防寒服都起不了作用。
众人冻得瑟瑟发抖。
但斯嘉丽的附近仍是一片太平。
她眉目沉浸,望向一处,淡淡道:“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