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的思维模式完全是开创性的,每个论证的节奏、每个转折的点都让人耳目一新。这种层次的洞察力已经不是一般的优秀学生可以与之比较的了。
她这种洞察力之深刻、见解之独到,放在整个经济学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松本教授对广场协议后的汇率波动和资产价格上涨的分析,乍一看还是挺有道理的,跟86年日本经济学界的主流观点基本一致。
但细心去想的话,就能发现一些思维定式的影子,比如说松本教授在解释土地价格疯涨时,总是依赖需求驱动的单向叙事,松本教授的分析也太路径依赖,太过死板,让人很难相信他的结论。
汉密尔顿忍不住在心里把裴瑜和其他麻省理工的天才学生比较。可找来找去,居然找不出第二个像裴瑜这样的学生,能够如此坚定地洞察到经济繁荣背后的危机。
他已经完全顾不上听别人在说什么了,连后面会议安排要讨论什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全身心地沉浸在裴瑜的论述之中,想要找到她逻辑上的瑕疵,找到她的弱点。
这已经不再是她和日本教授之间的辩论了,在汉密尔顿眼里,这是一个对天才的检验过程。
汉密尔顿是个理性的人,他拒绝相信有天才神话,可是现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仿佛就在大声地告诉他:老伙计,你错了!你现在就在见证一个经济学天才的诞生!
这种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到他都不得不开始动摇自己多年来的理性。
裴瑜的发言一刀就切中了日本经济的要害,她对日本经济泡沫即将破裂的预测,不仅敏锐得近乎固执,而且分析得特别透彻,那种看问题的角度、思考的深度,还有论证时展现出的强大自信,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就算是专业的经济学家,想要完全理解她的分析逻辑,也得有相当深厚的学术功底才行。
可是,裴瑜今年才18岁啊,甚至比许多在场的博士生还要年轻接近十岁。
当记者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追问他的看法时,汉密尔顿教授还没完全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只是本能地一直盯着裴瑜看。
即便是再出色的学者,在一场高强度的学术争论中,也难免会说错一两句话,或者哪个细节没考虑到。
但裴瑜没有,她分析日本经济走向的每一个论点都严丝合缝,逻辑链条完整得可怕,就好像她真的亲眼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她的这种预见性,已经超出了汉密尔顿教授的理解范围。
汉密尔顿并没有直接回答那个记者的提问,而是对裴瑜说:“学术研究,最宝贵的品质就是勇气。一个真正的学者,他的思想不应该被条条框框所束缚,不能因为你是日本就只帮日本说话,也不能因为权威观点是什么样的,就顺着他们的思路走。
当所有人都在歌颂繁荣的时候,敢于独自站出来发出质疑的人,才是我们这个领域真正需要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独立思考,为什么我们的研究根基必须是客观的数据与逻辑,而不是个人感情或者先入为主的偏见。”
汉密尔顿教授的话音刚落,记者席瞬间爆发出比刚才激烈数倍的骚动。
虽然汉密尔顿教授从头到尾都没直接说“我支持裴瑜的观点”,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给裴瑜背书。这种表态方式,比直接说“我同意她”要高明得多,新闻价值也要高得多。
记者们激动得脸都在发光,他们今晚谁都别想睡觉了,必须连夜赶出这篇爆炸性新闻,小报记者们更是跃跃欲试,就等着回去添油加醋、大干一场。
现成的头条标题都已经从天上掉下来了,就叫《麻省理工经济学泰斗力挺华国学生,日本经济即将崩溃?》
这种标题一出来,明天的报纸还不得卖疯了啊!
下午四点一到,学术会议便会暂时休会,主厅里的教授、学生和记者们也各自离场,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才会重新开始演讲。
但你要是以为四点之后大家就都回去休息,那可就想错了。这场学术会议最精彩的部分,恰恰是从四点之后的自由活动才真正开始。
晚上六点主办方还安排了个鸡尾酒会,各种点心和香槟红酒管够。
对那些白天听讲座听得云里雾里的研究生们来说,这个酒会才是他们最期待的环节。
因为这可是跟学术大佬们套近乎的绝佳机会,平时那些高高在上的教授们,这会儿都端着酒杯有说有笑,简直不要太平易近人。
说不定,就在他们给某位大牛递香槟的工夫,人家随口一句“要不要来跟我读博士”,他们的人生轨迹就彻底改变了。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每年都有这样的幸运儿。
裴瑜其实挺烦这种社交场合的,再加上今天生理期刚到,小腹一阵阵抽着疼,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来,但还是能分得清场合的轻重。
平时那些三五个人的咖啡小聚,实际上就是闲聊天,去不去都无所谓。但今晚的这个官方酒会,经济学界的学术大佬都会到场。要是因为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去,那损失可就大了。
南亮进教授一边领着裴瑜往酒会现场走,一边用闲聊地口吻给她传授经验。
“……看见了吗,那边几个教授,待会儿你可以过去聊聊,要是能让他们对你的研究感兴趣,以后投稿论文时找他们当审稿人,通过率能高不少。你要是打算读博,这种场合最适合物色导师了。随便聊几句,比发十封邮件都管用。当然,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能选我当导师。”
进了电梯后,两人和电梯里的汉密尔顿教授打了个照面。
汉密尔顿也留下来参加了会后的鸡尾酒晚会,和下午在主会场上一样,他主动上前和裴瑜交谈。他注意到裴瑜的脸色略显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