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梁嘴角勾起,神色冷峻,示意仆从请走管家。
仆从簇拥着管家远去,寇梁方才开口:“二弟,他脸上的抓痕,你可看清楚了?”
“脸上有抓痕,衣摆上有猫爪印,衣袖有破损。”寇栋笃定答道:“与黑猫缠斗之人正是他。
他出现的蹊跷,脸上又带着伤。也不知三更半夜的,跑到花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寇梁冷声说:“他口口声声说,贼人是身形矮小的男子,恐怕是想祸水东引。”
寇栋冷嗤一声,附和道:“管家那般魁梧,身形矮小之人怎推得动他?不对……”
寇栋似是想到什么,猛然抬头,急声说:“大哥,他想陷害孙长老。”
“不错。”寇梁伸出手,取出一方鸳鸯手帕,语气愈发阴冷:“家中只有两位女眷。
小妹虽有婚约在身,可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便是绣鸳鸯手帕,不会如此大胆带在身边。”
那手帕品质上乘,绝非仆从用得起的。既然并非寇小姐,那就只剩一人。
“是那个贱人。”寇栋目露凶光,眉眼间隐隐有兴奋之色,叫道:“没想到她竟和管家有首尾。
怪不得她入府时管家上蹿下跳,张罗的那般热闹。这是要……”
话未说完,寇栋突然住口,面露惊恐之色,抬头看向寇梁。
寇梁面色阴沉,恨意在眼底汹涌,咬着后槽牙说:“父亲纳她为妾,便是受管家蛊惑。
这对狗男女,费尽心思笼络住父亲,所图定然不小。我寇家何物能引群狼环伺?唯有这万贯家财。”
寇栋咬紧后槽牙,沉声说:“家财皆是母亲在世时费尽心思积攒下的,怎能便宜旁人?”
“谁说要便宜她?家财便是鱼饵,有饵还愁鱼儿不上钩?
将那黑猫留下,明日试探那贱人一番。若当真是她,她定会露出马脚。”
太素满意的点点头,这兄弟二人甚是聪慧,比那寇员外强上百倍。
想起寇员外,太素惊声叫道:“不好!寇员外的肉身还在房中躺着呢!”
再说寇夫人,钻出狗洞狼狈而逃。行至房中,借着月光瞧那寇员外睡得正酣,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松,寇夫人忽觉双手疼痛难忍。垂头看去,才发现双手被那野猫抓伤,心中愤恨不已。
“该死的野猫,竟敢坏老娘好事,若让我捉住你,定要你不得好死。”
换好衣衫,又梳洗一番,寇夫人躺在寇员外身旁。见他半晌未动,伸出手指向他鼻间探去。
这一探,寇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滚落在地。
“来人啊!老爷,老爷他断,断气了。”
太素乘风而至,附于寇老爷身上,翻身而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三更半夜的,鬼叫什么?爷爷我活得好好的,你怎敢咒我死?
你这妇人,莫不是你日日盼着我见阎王,睡糊涂了,误以为美梦成真?”
寇夫人愈发害怕,惊叫着向外跑去。
“鬼啊!诈尸啦!”
太素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寇夫人的头发,拽到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巴掌落在寇夫人耳朵上,寇夫人头晕脑胀耳朵嗡鸣,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太素发出一声冷笑,高声喊道:“来人。”
喊声惊醒守夜婢女,婢女推门而入,垂首问道:“老爷,您有何吩咐?”
“将先夫人惯用的婆子喊来,新夫人得了疯症,让她们好好瞧瞧。”
婢女惊诧不已,那几个婆子可是夫人的心腹。新夫人与少爷、小姐不和,她们可是恨新夫人恨得牙痒痒。
那些婆子的手段,老爷最是清楚。新夫人可是他的心尖宠,他怎舍得?
“聋了?”太素佯装恼怒,厉声呵斥道:“还是我这个老爷说话不管用?”
“老爷恕罪,奴婢这便将人请过来。”
说着话,婢女慌忙起身,向外退去。
“慢着。”想到哥哥的谋划,太素再度开口:“告诉她们,鸡鸣之前,务必让新夫人清醒过来。”
“是。”
耳鸣声消失,寇夫人方才睁眼。压下怒火,心道:那老不死的下手真狠,看来是我弄错了。
他活着也好,有他在我的谋划才能得逞。若他今日便死了,那三个狼崽子定会将我赶出府去。
如此想着,寇夫人换上一张笑脸,缓缓抬头,娇滴滴的说:“老爷,方才是妾身……”
“小贱人,我们可不吃你这一套。”
寇夫人一惊,抬头却见屋中多了几个婆子,却不见寇员外的踪影。
“你,你们……”
“勾引爷们儿的手段,自然是用在爷们儿身上才有用。
我们这些糟老婆子,可不喜欢你这妖妖调调的做派。”
“放肆!”寇员外不在,寇夫人收起笑意,厉声斥责道:“我是夫人,你们这些贱仆怎敢说冒犯之言?”
“鸡鸣之后你是夫人,眼下你不过是个疯妇,任由我们磋磨。”
话音未落,几个婆子已围拢过来。不多时,屋中便响起哀嚎声。
哪吒站在门外,摩挲着下巴低声说:“这也算恶有恶报,若寇员外知晓,定会乐出声来。”
东方欲晓,鸡鸣声方才响起。婆子推开房门,心满意足的离去。
寇夫人形容狼狈,踉踉跄跄站起来,强撑着吩咐道:“来人,去请老爷。”
婢女战战兢兢走进来,埋着头,不敢看寇夫人,低声说:“夫人,老爷请您去书房。”
寇夫人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气,吩咐道:“伺候我梳洗。”
鸡鸣三遍,寇夫人推开书房的门,挤出一抹笑,娇媚喊道:“老爷!”
“咳咳……”太素轻咳几声,做出一副尴尬模样,提醒道::“孩子们在呢!”
笑意僵在脸上,寇夫人扭头看去,却见寇梁、寇栋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她。
“喵……”
一声猫叫,唤回寇夫人的神智。寇夫人循声看去,却见寇梁脚下卧着一只黑猫。
那黑猫见到寇夫人突然暴起,纵身飞扑过去。
寇夫人正愁去何处寻它,见它扑过来抬腿便是一脚。
“畜生,你好大的狗胆!”
寇员外本就有伤在身,哪里是寇夫人的对手?争斗几个回合,便被寇夫人踹翻在地。
饶是如此,寇夫人仍不肯收手。将寇老爷打得只剩一口气,方才住手。
“杂毛畜生,这就是惹怒我的下场。”
寇梁、寇栋相视一笑,这贱人指桑骂槐的本事愈发高明。他们若还嘴,那便是上赶着做杂毛畜生。
“不过是只畜生,既然你不喜欢,那便让下人打杀了。”
话锋一转,太素开口说:“昨夜有贼人进府,打伤管家。听说那贼人身形瘦小,力气却很大,夫人如何看?”
寇夫人心惊肉跳,管家受伤了?莫不是演一出苦肉计,给这老不死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