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
保守派的高大首领怒吼一声，第一个举着骨棒冲了上去。
年轻首领也毫不示弱，咆哮着迎战。
“乌拉！”
他们的话语，秦枫虽然听不懂，但那股原始的杀意，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林地。
两个部落的野人，像是两股汹涌的潮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棍棒与石斧的交击声、弓弦的嗡鸣声、利器入肉的闷响声，以及临死前的凄厉哀嚎，混杂成一片，在林间轰然炸响......
没有任何战术，没有任何阵型。
就是最原始、最野蛮的血腥搏杀。
不断有野人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但没有人后退，也没有人逃跑。
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疯狂的杀戮。
这片小小的海角，转眼间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场。
秦枫和苏妙音躲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苏妙音哪见过这种场景，顿时脸色有些发白，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而秦枫的眼神，却异常平静。
事情，正在往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现在，他只需要等待。
等待着鹬蚌相争，然后坐收渔利。
......
又过了许久。
林间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这片本该宁静的海角，此刻充斥着棍棒碎骨的闷响与惨烈的哀嚎。
浓重的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激进派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他们手中的弓箭却成了收割生命的利器。
淬了毒的箭头无声飞出，中者往往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而保守派则凭借着人数优势和悍不畏死的疯狂，不断用血肉之躯冲击着对方的阵线。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地上便躺了二三十具尸体。
双方都死伤惨重。
秦枫暗暗心惊，却无意之中发现异常。
战场外围，有两个身影始终未动。
一方是保守派的野人巫师，她拄着羽毛木杖，干瘪的身体藏在宽大的兽皮袍子里。
如同一截枯木，对族人的死伤视若无睹。
另一方，则是激进派中那个手持长弓的女野人。
她同样没有出手，只是遥遥望着野人巫师的方向，眼神平静。
秦枫心头升起一丝疑窦。
不对劲。
按照赵总的说法，野人巫师极为看重部落的传承和族人的性命。
可眼下，她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至少能减少伤亡，为何却袖手旁观？
那个女野人也不足以与她形成对峙的局面。
带着这个疑惑，秦枫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两个女人的身上。
战场上的搏杀愈发惨烈，长矛与弓箭在空中乱飞，血液不断被注入这片大地。
可谓是血流成河。
就在双方杀得眼红，两派的首领——高大魁梧的保守派首领和年轻气盛的激进派首领，正用最原始的方式互相角力时。
那两个一直静立不动的女人，动了。
仿佛是提前沟通好的一般，她们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齐动了。
女野人搭弓引弦，动作一气呵成，乌黑的箭头在林间的光影下泛着幽光。
而那老巫师，身形一晃，以一种与她衰老外表完全不符的速度，鬼魅般冲入了战场的中心。
“噗！”
一支利箭精准地穿透了年轻首领的后心。
他脸上的狂傲和战意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穿胸而出的箭头，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老巫师已经出现在高大首领的身后，那根看似寻常的羽毛木杖变成了致命的凶器。
杖头尖锐的末端，从他后颈狠狠刺入！
“呃……”
高大首领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
巨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向前栽倒。
整个战场，瞬间死寂。
所有野人都愣住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首领，被自己阵营中的人，从背后杀害。
她们杀的是各自的首领！！！
这超出了他们原始大脑的理解范畴。
秦枫也懵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结局，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
但惊愕只持续了一瞬，他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快，回去让他们备战！”
秦枫一把抓住苏妙音的肩膀，想将她推向营地的方向。
入手处，却是一片惊人的柔软。
“唔……”
苏妙音发出一声轻哼，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身体都僵了一下。
但她也知道此刻情况紧急，顾不上计较，只是狠狠瞪了秦枫一眼，转身就朝着营地方向飞奔而去。
这轻微的动静，似乎引起了老巫师的注意。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朝秦枫藏身的方向扫了一眼。
秦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老巫师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目光很快又转回到了那群野人身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滔天的愤怒。
“嗷呜！”
一个离老巫师最近的野人，发出一声悲愤的咆哮。
紧接着，他举起手中的长矛，猛地朝老巫师刺了过去。
他要为首领报仇。
老巫师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甚至没有闪躲，只是随意地抬起干瘦的手臂，一掌拍出。
“砰！”
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
那个冲上来的野人，像是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撞中。
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重重砸在地上，胸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凹陷下去，口中鲜血狂涌。
直接死了。
这一掌的威力，瞬间震慑了所有蠢蠢欲动的野人。
他们脸上的愤怒，被恐惧所取代，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拉开了与这个恐怖老妪的距离。
老巫师缓缓走到保守派首领的尸体旁，弯腰捡起了那根粗壮的骨棒。
她将骨棒高高举过头顶。
“乌拉！！！”
一声苍老而洪亮的呼喊，响彻林间。
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女野人，第一个收起手中的长弓，双膝跪地，对着老巫师深深地俯下身子。
她的动作像一个信号。
其余的野人，无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都面面相觑，脸上的恐惧愈发浓重。
不一会，他们便扔掉武器，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来。
很快，整个林间空地上，除了那两个女人和满地的尸体。
所有活着的野人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