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法很熟练,拿着石头一下一下地砸,那狗的嗓子细,叫起来可惨了!”一个卖鱼的小伙子道。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孩红了眼,指着她哭道:“呜呜呜……她是坏人,她是坏人,她杀狗,她杀狗!”
裴墨染的眼神倏地阴沉下去,厌恶地说:“你这个疯妇!”
“王爷,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狗!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啊。”柳梦妍柔柔地哭道。
“她只是一个孩子,孩子会说谎吗?”裴墨染的怒火在心口翻涌,恨不得掐死她。
他居然又信了女人的鬼话,以为柳梦妍柔弱可怜,继赵婉宁之后,又被骗了一次。
云清婳的脸上闪过奚落,她诚恳道:“是妾身看管不力,请公主恕罪。”
“跟你无关!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裴墨染牵着云清婳的手,威严不减,“若是非要追究,当初清河就不该把自己的东西,交托给旁人!”
清河公主的身子抖了一下,她最后一丝想怪云清婳的念头,也被掐灭。
是啊!
凶手是这个柳梦妍,怪旁人有什么用?
她不该把狗交托给旁人的!
“贱人!你还我雪团的命来!”清河公主红着眼扑了上去,死死掐住柳梦妍的脖子。
柳梦妍想要掰开她的手,可清河公主的婢女立即将她的手押住。
云清婳的眼中升起了兴奋的快感。
“救我,王爷,救我……”
“长流,长流……”
柳梦妍的眼泪流了下来。
裴墨染看见掉落在一旁的何长流的牌位,心口泛着钝钝的痛,“住手!”
贴身太监立即制止住清河公主。
沈沁看向门外,就在这时,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王爷,有几个男人在门外求见!”
“嗯?”裴墨染蹙眉。
管家的眼底尽是鄙夷,“说是来找柳梦妍的。”
柳梦妍的心都在颤抖,眼中布满了绝望。
好像最后一点生的希望被浇灭。
裴墨染让人把三个男人带进来。
一个茶商、一个考生、一个侠客。
“梦妍!”三人异口同声。
“不……我不认识他们,我不认识他们啊……”柳梦妍上气不接下气,趴在地上使劲咳嗽。
茶商:“你怎会不记得我?你过河时,搭了我的船,我们一起吟诗作对,互为知己。”
考生:“我们在寺庙一同避雨,约定好了,我考上就来娶你。”
侠客:“你不是说好了,要陪我浪迹天涯?”
随后三人从怀里掏出三条一模一样的兰花手绢,跟柳梦妍袖口的兰花一模一样。
柳梦妍流出绝望的泪。
云清婳挑眉。
啧,玩得真花啊!
比她还会时间管理。
裴墨染怒火中烧,他看到这一幕,便想起了赵婉宁对他的欺骗。
长流已经牺牲了,却被这种下三烂的贱妇百般利用!
她真该死啊!
“你有什么资格唤长流的名字!?荡妇!你污了长流的名声!”裴墨染怒吼。
“呜呜呜……”柳梦妍哭得几乎要断气。
清河公主哭道:“皇兄,现在可以把此人交给我了吧?”
“请便!”裴墨染重重甩袖。
“贱人!你吃了我的雪团是吗?那便剖开你的肚子,我要好好安葬雪团!”清河公主的眼中冒着杀气,轻抬下巴,示意护卫将她押走。
“不要啊,不要啊……”柳梦妍的双腿直打哆嗦。
一股热流从她的两股流下,浸湿了衣裙。
人被拖走后,裴墨染牵住云清婳的手,轻声道:“是不是吓到了?”
她扬起脑袋,眼眸亮若星子,“有夫君在,我就不怕。”
裴墨染的心绪稍稍安定下来。
不像那些疯女人,蛮蛮一定是真心待他的!
众人准备退下时,裴墨染冷声道:“赵家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在西北欺男霸女,昨日,赵婉宁已经自请下堂。本王方才向圣上请旨,废了她的王妃之位。”
赵婉宁自然是不愿自请下堂的,即使裴墨染用她家人的性命做要挟。
但万嬷嬷有的是手段!
这突然而来的消息,让众人措手不及。
云清婳的眸子闪过惊喜。
爹爹的动作真快!
魏娴笑看着云清婳,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众人等待着下文。
废了赵婉宁,是不是该扶其他人上位了?
几位夫人的身份是不是可以晋一晋了?
妾室的身份是不是也可以晋一晋了?
可裴墨染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他打算三个月之后,再向父皇请旨立蛮蛮为正妃。
肃王妃之位无缝衔接,会显得他薄情寡义。
云清婳衣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头。
狗男人,究竟在磨叽什么?
知不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
崔夫人睨着云清婳,嘲讽地笑了,“我还以为某个人能上位了呢,原来是我想多了?”
沈沁睨着云清婳,脸阴恻恻的。
……
晚上,裴墨染在床榻上分外卖力。
云清婳累得险些晕了过去。
“蛮蛮,你不会背叛本王对不对?”他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问。
云清婳知道,裴墨染是被骗怕了,产生心理阴影了。
“我对夫君跟夫君对我,是一样的。”她模棱两可地回答,并不让他放心。
言下之意就是,倘若裴墨染不用真心,她也不会真心以待。
裴墨染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含住她的唇瓣,重重碾磨。
子时过半,暖帐中才渐渐恢复平静。
云清婳想着裴墨染不信守承诺,立她为正妃的事就来气。
她不好过,裴墨染也甭想好过!
云清婳趴在他的胸口,有气无力道:“夫君,有件事,我想说给您。免得日后被有心之人利用,你我隔心。”
“说吧。”他轻抚的她的脑袋。
她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开口,“当年皇后娘娘与爹爹议亲,有意撮合我与贤王,所以在两年前,我与贤王私下见过几次面。”
裴墨染凝眉,“见过几次面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蛋娇红,声音越来越小,“未婚夫妻,婚前见一见罢了。”
“呵,是为了培养感情吧?”他酸溜溜地说,阴阳怪气。
云清婳蹙眉,“您别恼啊,那时候您还在西北呢,我们还不认识。”
他捏着她的后脖颈,跟拎小鸡仔似的把她抓起来,他也坐起身,显然不准备睡了。
“你跟他见了几次?做了什么?有无旁人在场?”他严肃地问。
云清婳的黛眉一沉,“见过几次,不记得了。我们观雪赏梅,吟诗作对,游湖赏花罢了,下人一直跟着呢。”
“真是好文采!郎才女貌,风花雪月,横槊赋诗!”裴墨染像是疯了,还冲她竖起大拇指。
她的双颊染上了薄怒的红,“您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跟贤王又没有过分的举动。”
“我激动?蛮蛮,上面这些事,你可曾跟我做过?你跟他从诗词歌赋谈到风花雪月,一定很欢喜吧?”他讽刺。
云清婳觉得可笑。
缺爱的狗男人醋了!
若是裴云澈,他绝对不会为这种事生气,就算生气也会引而不发,暗戳戳较劲。
“这怎么能相比?您似乎对鉴赏丹青、吟诗作对不感兴趣啊。”她红了眼。
裴墨染捏紧了拳头,“在你心里,我根本不能跟裴云澈相提并论是吗?你觉得他文采斐然、才高八斗,我只是一介武夫,言辞粗鄙、学问浅薄?”
她怀疑,裴墨染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成语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