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摇曳的烛光在羊皮纸上跳动,在房间里投下长长的、舞动的影子。
林清妩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用指尖顺着一封缴获信件上弯弯绕绕的字迹摸索着。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是信件内容,里面写的都是些平常的官僚事务,而是那墨水笔触给人的感觉。
一种刺痛感,就像精美的织锦里有一根放错位置的线,一直困扰着她。
她以前见过这种笔迹,不是吗?
在哪里……?
该死,这就像努力回忆你在一次醉酒卡拉oK之夜只听过一次的歌曲歌词一样。
她在一摞满是灰尘的文件里翻找着,嘴里嘟囔着:“快点,快点,我到底在哪里见过这鬼画符般的字……?”
最后,一份褪色的文件从杂乱的文件堆里翻了出来。
是王崇文案!
几年前的一起伪造圣旨案。
她把两份文件并排放在一起,呼吸都停住了。
那细微的笔锋变化,那独特的字体倾斜度……完全吻合。
她脸色煞白,皮肤像月光一样苍白。
这可不只是什么官僚失误,这是蓄意破坏。
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人:赵怀安,兵部的一名中层官员,表面上是改革的坚定支持者。
真是披着羊皮的狼,草丛里的毒蛇。
“砚之,”她喊道,声音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尖锐,“我们发现了一只老鼠。”
沈砚之一如既往地优雅镇定,专注地听着清妩讲述她的发现。
他那双平时温暖温柔的眼睛变得冰冷。
“赵怀安……有意思。我会派人暗中监视他,要做得隐秘些。”
几天之内,沈砚之的情报网就挖出了一条确凿的信息。
有人看见赵怀安溜进了京城郊外一座偏僻的宅邸——传言这座宅邸的主人正是肖太傅,保守派的领袖,清妩改革的头号抵制者。
果然如此。
“这可改变了一切,”清妩沉思着,放松监视,让他以为我们已经不再追查他。
他会变得自大,然后犯错。”
他果然犯了错。
在偏执的驱使和逃脱的诱惑下,赵怀安试图逃离京城,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装满罪证文件的挎包——这是他的自由通行证,是他在靠山不可避免地倒台时的保命符。
但沈砚之早已预料到他的一举一动,设下了陷阱。
身着闪亮盔甲的御林军包围了赵怀安的马车,他们的剑在月光下闪烁着阴森的寒光。
审讯进行得迅速而残酷。
清妩的声音像地牢的墙壁一样冰冷,一点点瓦解着赵怀安的意志,直到他崩溃,不仅供认了自己的背叛行为,还把肖太傅牵扯进了一个长达数年的腐败和阴谋网络。
行贿、恐吓、破坏……原来一直都是肖太傅在幕后操纵,他就像一个傀儡师,为了自己的邪恶目的操控着朝廷。
证据摆在面前,就连景炎皇帝一开始也不愿相信对这位心腹大臣的指控,但此时也别无选择,只能采取行动。
肖太傅被软禁在家,剥夺了权力和威望,就像一只被困在镀金笼子里的老虎来回踱步。
这一事件在朝廷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彻底粉碎了保守派残余的势力。
旧势力正在瓦解,而清妩,这场变革的策划者,站在废墟中,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皇帝声音沉重,带着做决定的严肃,转向清妩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清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深深地鞠了一躬。
“陛下的信任是我最大的荣幸。”但当她直起身时,这不是结束,这仅仅是个开始。
流言蜚语开始传开,起初几乎听不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声。
“她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们低声议论着,声音里夹杂着恐惧和期待。
一名侍卫脸色苍白,凑近他的同伴。
“你看到她的眼神了吗……?”他轻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就好像……好像她乐在其中。”
他的同伴打了个寒颤,把披风裹得更紧了。
“闭嘴,你这个蠢货,”他低声喝道,“隔墙有耳。”
清妩没有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在宫殿门口停了下来,手搭在冰冷的石头上。
夕阳将天空染成了火红的橙色和深紫色,宛如女王的背景。
“是时候了,”她喃喃自语,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是时候改写规则了。”第二百八十四章 幕后真凶
风声呜咽,像极了困兽的低吼,拍打着朱红色的宫墙。
林清梧裹紧了狐裘披风,指尖冰凉,却挡不住心头燃起的熊熊烈火。
这盘棋,她已经布了太久,久到她几乎忘了最初落子的原因。
如今,这棋局终于要走到终章了。
“梧儿,夜深露重,小心身子。”沈砚之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一壶温好的酒,熨帖着林清梧紧绷的神经。
他将手里的暖炉塞进她手里,眼神里满是心疼。
这丫头,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
林清梧抬眸,对上沈砚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带着一丝苦涩,一丝自嘲,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砚之,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善恶到头终有报吗?”
沈砚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会的,梧儿。只是,有时候这报应,需要我们自己去争取。”他语气坚定,仿佛在宣誓,又仿佛在承诺。
这该死的萧太傅,他早就想拔了他的老牙!
六皇子景琰的寝宫里,灯火通明,映照着景琰那张略显疲惫的脸。
他揉了揉眉心,看向面前跪着的赵怀安,“你说什么?萧太傅才是幕后主使?”
赵怀安浑身颤抖,汗如雨下,磕头如捣蒜。
“臣…臣句句属实!萧太傅…他…他早就对改革心怀不满,暗中…暗中勾结…”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着,将萧太傅的罪行一一抖落出来,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这家伙,还真是个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要不是林清梧留了一手,还不知道这老狐狸藏得这么深!
林清梧站在阴影里,听着赵怀安的供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条老狗,终于露出尾巴了。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这该死的“墨韵通灵”,好用是好用,可这代价…唉,权当是提前预支幸福了吧,毕竟,等她把这大胤的江山彻底洗牌,就能跟砚之逍遥快活去了!
李维清一脸愤慨,恨不得立刻将萧太傅碎尸万段。
“陛下,臣早就觉得萧太傅行为古怪,如今看来,他果然是包藏祸心!臣恳请陛下,严惩此贼!” 这老家伙,平时装得人模狗样,没想到背地里净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景琰深吸一口气, “传朕旨意,即刻捉拿萧太傅,彻查此案!” 这浑浊的朝堂,也该好好清洗一番了!
风停了,夜更静了。
林清梧走出宫门,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一颗流星划过,留下一道短暂而耀眼的光芒。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