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分析请求已接收！正在调用最高权限，解析目标‘万兽之祖’意志构成……消耗灵植点：一百万……二百万……五百万……】
系统的提示音在王山脑海中已经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声，而是混杂着电流杂音的尖叫，仿佛它本身也在这股恐怖的意志冲击下濒临崩溃。
但王山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那股古老意志根本不屑于与他“交流”，它就像一座移动的大陆，径直碾压过来，要将他这只挡路的虫子连同脚下的土地一起压成粉末。
他的意识空间，或者说识海，在被入侵的瞬间就彻底变了天。
这里不再是他熟悉的那片精神领域，而是化作了一片扭曲、血腥的地狱。
眼前是尸山血海，耳边是万兽咆哮。一个又一个修炼了《万兽噬主》的修士，他们的临终画面如同破碎的镜片，疯狂地在他眼前闪烁。有人被活活撕碎，有人异化成怪物后被亲手斩杀，更有人在无尽的疯狂中自爆身亡。
“救我……”
“我不想死……”
“力量！给我更强的力量！杀！杀光他们！”
无数绝望、贪婪、怨毒的低语，像无数只看不见的蛆虫，钻进他的脑子里，啃食着他的理智，瓦解着他的防线。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诱惑，直接作用于他的本能。
那是一种承诺。
一个成为至高主宰的承诺。
只要他放弃抵抗，只要他敞开心扉，他就能获得这片秘境诞生以来所积累的全部力量，成为真正的“万兽之主”，俯瞰众生，捏碎星辰。
“力量？”王山在自己的识海深处，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当个被线牵着的木偶，也配叫力量？
这老怪物，睡了几万年，脑子都睡傻了吧！
他心底那股混不吝的狠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滚！”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让整个扭曲的幻境都为之震动了一瞬！
然而，这声咆哮换来的，是更加凶猛的反扑。
他体内的《万兽逆》反噬之力，此刻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叛军，彻底失控了。暗金色的光芒在他皮肤下疯狂流窜，灵脉中那股驳杂的兽性力量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咆哮着，欢呼着，主动迎向那股外来的君王意志。
咔嚓……咔嚓……
王山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错位的声音，他的身体正在被强行改造，朝着一个非人的形态扭曲。
【警告！宿主神魂完整度持续下降！92%……85%……79%……】
【警告！一旦神魂完整度低于50%，意志将被同化，宿主将彻底转化为‘神降容器’，成为‘万兽之祖’的现世肉身！】
【届时，你将不再是你。】
系统的血色警告，像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王山最后一道防线上。
他知道，系统没在开玩笑。
一旦他守不住，他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怪物。而那个怪物，第一个要撕碎的，就是近在咫尺的李虎、张梅，还有他那两个孙子！
“老爷！”
外界，张梅的哭喊声和李虎的咆哮声隐约传来，但已经变得十分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
王山拼命地想回应，却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指甲变得乌黑尖锐，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暗金色鳞片。属于人类的温情，正在从他的眼神中飞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瞰蝼蚁的、冰冷刺骨的兽性。
不能……绝不能！
他可以死，但不能变成这副鬼样子！更不能亲手伤害他们！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强行照亮了他即将被吞噬的意识。
就在这时，一声虚弱的呼唤，穿透了重重精神壁垒，精准地传入他的耳中。
“爷……爷爷……”
是王志涛！
王山猛地一个激灵！
他拼尽全力，将已经开始涣散的视线，投向了生命之泉的方向。
他的大孙子王志涛，不知何时已经从泉水中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孺慕之情。
而在泉水边，小孙子王志泽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再玩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嘴瘪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两个孙子……
他们是他的根！
“想夺老子的舍？”王山的神魂在识海内发出了无声的狂笑，“你他妈的问过我孙子同不同意吗！”
他不再去管身体的异变，也不再去抵抗那些幻象和低语。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所有属于“王山”这个人的意志，全部向内收缩，凝聚成一点，死死地钉在自己识海的最深处。
你不是要进来吗？好啊！老子把大门敞开让你进！
但你他妈的也别想好过！老子今天就算神魂俱灭，也要在你这栋新房子里，给你刨个万劫不复的大坑！
“系统！”王山的意志在咆哮，“分析出来没有！这狗东西的弱点到底是什么！”
【分析完成！目标‘万兽之祖’并非传统灵魂体！其本质为‘兽源能量’与历代《万兽噬主》修炼失败者‘怨念’的集合体！无形无质，免疫常规神魂攻击！】
【正在生成紧急应对协议……协议生成完毕！】
【方案一：自我神魂寂灭，与入侵意志同归于尽。成功率99%，宿主存活率0%。】
【方案二：引鸩止渴。】
引鸩止渴？
【动用‘御兽宗传承核心’（黑色玉简）作为媒介，强行引导‘生命之泉’的至纯能量，灌入宿主识海！】
系统的提示飞快闪过。
【警告：此举风险极高！至纯的生命能量与宿主体内狂暴的兽性反噬之力、外来入侵的‘万兽之祖’意志，三者将在宿主识海内发生剧烈冲突！】
【其结果，大概率将直接引爆宿主神魂，造成比方案一更彻底的湮灭！】
【但……】
系统罕见地停顿了一下。
【这也是唯一的，能够创造出一线生机的办法！以纯粹对混乱，以生机对死寂！在三方能量的对冲中，或许能找到一丝剥离‘万兽之祖’意志的可能！】
【请宿主立刻决断！】
王山的意识已经模糊到了极点，那冰冷的兽性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孙子。
志涛已经从泉水里站了起来，正被李虎死死拉住，不让他靠近。
志泽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正伸出小手，似乎想过来拉他。
“呵……”
王山笑了。
去他妈的同归于尽，老子还没活够呢！
老子还要看着我的孙子，成为真正的御兽宗传人！
“系统！”
他的神魂，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指令。
“就按你说的办！把那泉水，给老子……全部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