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火器虽然够数了,可消防通道的问题依然存在。”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低头记录。
“消防通道并没有堵塞,您瞧,干净的。”红梅赔笑解释。
“不够宽!还有你这生产垃圾的处理也不行。”
“都分门别类处理好,到底是哪不合规啊?”
“羽绒废料你怎么处理的?”
“塑料袋密封放到垃圾池了。”
“那个,那个自己处理,不能放垃圾池。”
红梅只好默不作声,跟在几人身后,孟月仙就远远跟在一旁。
等检查完一圈,红梅就送几人出厂房,等几人走出厂院大门,手里都拎着个牛皮纸袋。
送走几人,红梅刚转过头就见到孟月仙站在身后。
“咋回事?顾东呢?”
她看那几个瘪犊子就不是什么好货,顾东怎么不站在前头。
红梅赶紧拉着孟月仙进了偏僻的角落。
“妈,你可算回来了,厂子一运转起来,李庆安就回深市了,这上头的检查也跟着来了,三天小检,五天一大检,顾东差点就动手,所以后面都是让他呆在办公室,我守在外面。”
孟月仙皱眉,“我们这不合规的地方多?”
红梅叹口气,“来一次我们就改一次,每次都有新错,没错的也能硬安上。”
“不应该啊,那孟县长不知情?”
“一开始我们就去找的孟县长,你猜人家咋说?”
“咋说?”
“他说,能帮忙的都帮了,其他的他也没法干涉,打铁还需自身硬,接着就是些为国为民的话,我们也懒得再听。”
孟月仙开始在乱麻里找线头,“每次你给多少?”
“给得多就晚来几天,给得少就来得勤,每次都给装几件羽绒服带走……”
“多是多少,少是多少?”
“每次都是两个三个的人,一人就是一百,现在一人得给五百……”
“姓郝的呢?钱退了吗?”
“那时候给道歉,然后说发工资就还,到现在一分也没还过……”
等孟月仙问个清清楚楚,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怎么弄?
她也开始犯难。
一层又一层,真是辣眼睛,她都犯了难。
厂子已经转动起来,停工一天的损失可不是个小数目,那么多张嘴要养活。
李庆安遭受的是同行打压,她们目前的困境是降维打击。
哪个更严重,她也不好说。
显然李庆安跟上面打交道的能力还不如孟月仙呢。
告御状这种事,孟月仙干过两次,可显然这次并不好使。
整个北方的经商环境恶劣,就凭她的一己之力能不能扭转这个风气?
她对自己倒是有清醒的认知。
不能。
钝刀子割肉的滋味可不好受,红梅还能应付,没有产生更大的冲突,已经算是好事。
“红梅,你做得对,咱们慢慢想办法。”
本来心里委屈的红梅现在有了支持自己的人,委屈没白受,顾东最近都在跟她生闷气,说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王八。
大不了厂子不开了,回深市。
红梅不这么觉得,虽然厂子才开起来,可李庆安的订单已经到手。
这其中巨大的利润让她看到了厂子的未来。
绝对能挣大钱。
她不想放弃。
等厂子彻底稳定下来,也把两个哥哥叫回来,再把爹妈接来,一家子待在一起多好。
这是红梅的想法,可不是顾东的。
顾东被暴怒冲昏了头脑,这个窝囊气他一点都不想受。
孟月仙安慰红梅,“那臭小子是不是又惹你生气,我揍他,给你出气!”
“妈,你也别说他,确实是气人,但是挣钱要紧,这点气又算什么?受气跟受穷,我选择受气。”
“你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没事儿,船到桥头自然直。”
婆媳两人说完知心话,一起回到办公室。
顾东躺在沙发上,头上盖着一张报纸,估计也没睡着,硬躺。
“起来吧,大白天睡什么觉!”
孟月仙直接脱了羽绒服坐在椅子上,看着顾东猛地坐起身,垂头丧气地瞥了一眼红梅。
“看你媳妇干啥?你媳妇儿可比你有出息,你既受不了气,又受不了穷,要不就跟我回深市,你就收废品,红梅在这管厂子。”
孟月仙翘起二郎腿,接过红梅倒的热水。
“我不。”顾东闷声说了俩字。
他才舍不得老婆孩子热炕头,两地分居?绝对不可能。
“那就好好干,再敢惹红梅生气,我就把你赶出去。”
顾东小声嘟囔,“钱都在红梅那,你对你亲儿子还不够狠么……”
“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挣钱,别想些有的没的,钱站着挣跪着挣都不磕碜。”
顾东叹了口气,“你就别教训我了,我听话还不行嘛,下次来我接待。”
“那还差不多。”
目前的情况是不能硬刚,得从长计议,先蛰伏再爆发。
当然所有都要建立在自身实力上。
成为龙头企业,聚焦所有人的目光,这些小动作自然就会消失。
这是孟月仙目前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
顾东红梅两个又带着孟月仙在厂子里巡视了一圈,那些工人见到孟月仙都很激动,其中也包括练歌厅见过的男人。
他自己来上班,媳妇儿还是觉得这个厂子不长久,便接着开练歌厅,保险一点。
“大姐,您这厂子真建起来了。”男人腼腆也说不出更多的话。
“乔大哥介绍不少人来这上班。”红梅在一边补充一句。
乔梁不仅介绍许多人,自己还成了小组长,管着不少人。
“希望以后咱这红梅羽绒服真搞出名头,扩大规模。”
车间里的工人都有些沸腾,要是这样就可以叫自己的亲戚朋友,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随后的两天,检查的几人果然没来,孟月仙还在头疼怎么解决这帮蛀虫的问题。
就在她即将离开的前一天,她正在车间里跟着工人一起理货的时候,红梅匆匆忙忙跑进来。
“妈~妈~你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