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路,亦非前世之轨迹。
魏玺烟想,或许她知道此是为何。
从前,她哪里会想到自己能有这般际遇?更不曾想到,她同虞铮亦有冰释前嫌的某日。
生儿育女、绵延后嗣,他们二人之间,何时竟也能谈论及此。
可惜,如今还未收到他的消息。魏玺烟不是不曾察觉,她此生悄然对他生出了几分依赖。
抑或是,不舍?
应是前尘便已有此心,只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和在意。
成婚十年,也并非只有怨恨。
来回拉扯,纠缠不休,总归是扯出些许情丝的。
何况,他们曾经还有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是怨偶夫妻,又并非生死仇敌。魏玺烟不是得了失心疯,她自然不想同自己过不去,此生才会决心做出改变。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改变,才令她觉察——与她和阿弟生来的血缘同盟相比,她和虞铮之间的联结竟诡异地更加紧密起来。
不知是何时。
她渐渐变了,而阿弟亦然。
只是当初她婚事不睦,怀着对虞铮的满腔怨怼,心中装的较多的,便是阿弟这一边。
时至今日,她方暗暗悟到,所谓“命数”,首个要下的笔画,却是“人”。
人若是自个都不能立住,那也遑论其后的一切。
至于那些选择的后果,常常就在人的一念之间。
“采星觉得,殿下所言对极!”少女笑眯眯地开口道。
“为何?”女子反问。
“皇宫毕竟是圣上和皇后作主,虞家对殿下来说又为臣子,当然只有这公主府最为逍遥啊!”
魏玺烟垂眸敲打了她一番。
“此话在这间屋子里说说便罢,出门后万不可胡言乱语。”
“是。”
采星也不是傻的,只是偶尔心直口快了一些。
“对了殿下,昨日江阳翁主还派人到府上来送帖子呢。”
魏玺烟听后狠狠地翻了翻眼皮,红唇紧抿。
好个魏常瑜,倒是极能折腾。
只是近日没空寻她的麻烦,她便觉得这京城处处都是她能招惹的不成?
“尔等竟没令人轰走?”
沐月:“那时府门前有好些人呢,若是将其驱赶,岂不是坏了公主府的颜面?”
可谁让这江阳翁主,跟鸡蛋和泥似的,黏糊糊的,赶都赶不走。
公主不过懒得理会,那等子人便觉得自己也是碟子菜了。
“本宫记得,她前些日子可是有身孕了?”
“是啊,如今才过去堪堪三月呢,胎都没坐稳,怎的还有功夫瞎折腾!”采星语气轻蔑地回答。
她面上这般说着,心中在想:江阳翁主是这样讨人嫌的性子,也不怕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
谁养的丫头,脾气似谁。
不过采星也只在心中想想,她知道若自己说出口,万一传至府外,可是会给殿下招致麻烦的。
“他们可说为何送贴?”
采星回道:“听说是乔御史的生辰宴。”
“生辰宴?”
魏玺烟略略思索,不禁挑眉。
那个浑蛋的生辰她早就忘了。
魏常瑜不会以为,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对她的男人垂涎三尺吧?
谁稀罕了?
本该被弃若敝履的东西。
也就她江阳翁主当个宝似的。
“呸!晦气!”
魏玺烟还没发话呢,采星首先啐了一口。
“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们竟有什么资格脸面,也配让我家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去赴宴?”
小丫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逗笑了魏玺烟。
“自然不配。殿下,府丞当场便回绝了江阳翁主的人。”
沐月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