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甚至想，
如果自己早一点遇到陈虎痴，
早一点放下执念，
是不是就能赚到钱给妻子治病？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巩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
“唉，伟哥，别太难过了，
你还有一起长大的小固，还有我们。”
陈虎痴拍了拍巩伟的手臂，叹了口气。
坐在驾驶座上的陈永仁，
虽然不清楚后座那个冷面男人为何落泪，
但他也能理解那种心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不过，陈永仁已经明白，
今天他们过来，
是为巩伟的孩子办理入学面试的。
从这点来看，
陈虎痴这个人确实不错，
对部下真心，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芽子看到小固哭了，
顿时慌了神，
赶紧把他搂进怀里。
“小固，不哭，干妈也是妈妈，
以后芽子妈妈疼你，给你买好吃的。”
芽子心疼地安慰道。
小固被温柔对待，
又想起自己之前过得好，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
这时，陈虎痴下了车。
“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不许哭！”
他语气强硬地说道，
可小固偏偏就吃这一套。
小孩哥立刻擦掉眼泪，
从芽子怀里出来，
在干爹面前站得笔直。
因为他敬重干爹，
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虽然年纪小，但他心里明白。
若不是干爹出手相救，
他早就死在甫光那个坏人手里了。
就连本事那么强的老爸，
也承认打不过干爹。
“干爹！我坚强，我不哭！”
小固抬起头，认真地说。
陈虎痴点点头，
又帮他擦掉脸上的泪痕。
“待会进去面试你，
你要好好表现，别给干爹丢脸。”
“一定要成功，听到了吗？”
“一定要成功！”
小固坚定地重复着。
他的脸上满是决心，挺起胸膛，像个小战士。
黄云芽在一旁暗暗惊讶，
心里对陈虎痴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愿意听他的话，
不吵不闹，说一不二。
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巩伟，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陈虎痴回头问车里的人。
巩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
他知道自己的气质太硬，
不适合校园环境。
“这是小固的爸爸，我的兄弟巩伟。”
陈虎痴正经地介绍道。
黄云芽赶紧向巩伟打招呼。
“这是我的弟弟阿仁，
你别理他，他眼神很危险的！”
陈虎痴说话开始不正经起来。
黄云芽瞪了他一眼，
也向陈永仁点了点头。
陈永仁一脸无奈，心里郁闷极了。
老大，我又没招你惹你，
也没电过你的女人啊！
你对我这么防备干什么？勺。
陈永仁最终还是跟着陈虎痴和黄云芽，
三个大人带着小固，
一起进入了圣约翰校园。
毕竟陈虎痴现在是大老板，
身边自然需要有人帮忙拎包才显得体面。
按照面试安排，接下来就是小固了。
“巩固，请巩固的家长带孩子进来面试。”
随着办公室门口的秘书出声，
三人立刻带着巩固走进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宽敞明亮，
一张近三米长的办公桌正对着一排沙发。
这次的面试官是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梳着油光发亮的小背头，
嘴角留着两撇精致的八字胡，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是个外国人。
至于那位女性面试官，分量也不轻。
她身材丰满，体重至少有一百六十斤，
长相圆润，身上穿的是名牌服装，
但在那副壮硕体型的衬托下，
却显得有些不搭调。
不过陈虎痴并没有以貌取人，
他一向尊重文化人，尤其是教育工作者。
“两位老师好，
我是小固的父亲陈虎痴。”
“这位是我妻子黄云芽。”
陈虎痴礼貌又热情地介绍道。
两位面试官表情冷淡，
尤其在看了陈虎痴的衣着后，更显不屑。
“陈先生，你平时不戴表吗？
这是否意味着你没有时间观念？”
那位女面试官问道。
陈虎痴看了看自己光秃的手腕，依旧微笑道：
“当然不是，我的时间太宝贵了，
平时都是由助理来安排行程的。”
说到这里，他回头朝陈永仁笑了笑。
陈永仁立刻明白，
立刻挽起袖子，
他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
“是的，我老板事情太多，经常由我来提醒他时间。”
两位面试官对视一眼，似乎因为这块表点了点头。
黄云芽也注意到了，陈虎痴这家伙居然连块表都没有。
连他的手下都戴着劳力士，他这是怎么回事？
“好的，请介绍一下你们的家庭情况。”
“包括您和太太的职业、学历，以及家庭社会关系，越详细越好。”
胖女人面试官说道。
陈虎痴轻咳两声，稳了稳神，微笑着说：
“我经营着一家安保公司，有几百名员工。”
“年收入上百万。”
他顿了顿，继续认真地介绍：
“我太太是警员，曾在湾仔区警署工作。”
“抱歉，我已调到中环警察总署了。”
黄云芽微笑着补充道。
这时，那个八字胡的外国人突然说了一串英文。
陈虎痴顿时愣住，只听懂几个单词，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这不能怪我，系统又没给我翻译功能！
幸好有黄云芽在，她用流利的英语与那人交谈，两人聊得十分愉快，频频点头微笑。
陈虎痴只能瞪大眼睛假装在听，一直强装笑容，十分吃力。
站在一旁的陈永仁其实听得懂英文，但他现在是古惑仔身份，不能表现得太有文化。
他也忍得很辛苦。
终于等到黄云芽结束对话后，陈虎痴才松了口气。
“史密斯先生问我们，能为学校提供哪些社会资源？”
“他说这个很关键，关系到小固能否入学。”
黄云芽说完这话时，
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起来。
陈虎痴这家伙是社团老大，
他的生活圈子与校园毫无关联。
他能为圣约翰学校带来什么社会资源呢？
陈虎痴也愣住了。
心里想着，自己总不能说，
“你们学校可以不用交三年保护费？”
或者“保证学生出门不会被混混欺负？”
这些说法似乎都不太合适。
看到老板犯难，
陈永仁迅速想出了一个办法。
“老板，我们公司人最多了，
随便调上百人、几百人来当义工都没问题！”
“只要学校有需要，不管是搬东西、运货，还是装修、拆墙，
我们都能搞定。”
陈永仁的这一番机智应对，
让陈虎痴顿时有了思路。
“没错，两位老师，
我可以随时提供足够的人手。”
陈虎痴自信地说道：
“如果学校或师生遇到任何债务问题，
无论是要债还是被要债，都可以找我处理。”
黄云芽听到这话，觉得越来越离谱，心里一沉。
还好陈虎痴话锋一转，笑着说：
“我们公司不仅人多，还有专业的法务团队，
随时帮学校解决问题。”
这番话让两位面试官频频点头。
“陈先生，你开的是安保公司，
怎么还能提供法律服务？”
胖子女士疑惑地问。
“因为人多了嘛！
人多了就会有麻烦，有麻烦就得解决，
自然要用到法律部门。
港岛是个法治社会，
我们公司每个人都懂法。”
不得不说，陈虎痴这几句话确实没有夸大。
在社团混的，不懂法怎么行？
不然早就被警察抓去赤柱监狱修路了。
而东星社的确设有法务部。
里面的大律师一个个都狡猾得很。
两位面试官低声交谈了一会儿，
随后还是那位女面试官抬起头，
神情平静地说道：
“你们家的条件其实已经不错了，
但还是不符合圣约翰学校的录取标准。”
“主要是孩子不会英语，
恐怕跟不上课程进度。”
“建议你们换个公立学校试试，
插班会容易些。”
没想到，最终还是败在了孩子身上。
黄云芽脸上露出失落，眉头紧锁。
小固抿着嘴，神情紧张又有些放松。
他并不喜欢这里，
还是回猛龙酒吧和飞全哥他们一起更自在。
陈永仁也摇头苦笑，
没想到最后还是前功尽弃。
学校就是学校，
是教书育人的地方，
不能随意对待。
“请离开吧！”
胖女人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陈虎痴站起身，却没有往门口走，
而是松了松领带，
歪着头，露出几分痞气。
“你打算干什么？”
黄云芽有些担心，赶紧问。
陈虎痴没理她，
直接把手按在桌上，
“你们问了那么多问题，
我也想问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