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在院外等了一会儿,施凝云才从里出来。
沈繁星好奇往里看了一眼,只看到屏风后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崔时越。
看不清脸,也不知道施娘子刚刚在里面做什么。
只是瞧着,心情还不错。
“我来看看娘子头上的伤。”
施凝云自回了崔府之后也见过她,知道她是靖安公主身边的人。
“麻烦你了,我好多了。”
沈繁星替她把了脉,没什么大碍,也放了心。
“施娘子找崔郎君有事吗?”
“崔郎君?”施凝云愣了愣,“谁是崔郎君?”
沈繁星指了指屋里面。
施凝云笑道:“阿岑受了伤,我来看看他。”
沈繁星听闻意识到她认错了人,解释道:“他不是苏将军,是崔家的郎君,只是和苏将军有几分相似,娘子认错人了。”
施凝云皱眉,“不可能。”
沈繁星委婉道:“如今是永德三十一年,苏将军若是到现在,都快三十了,您瞧崔郎君多大岁数?”
“永德三十一年?”
“对啊。”
施凝云嘴里念着,努力想着脑中记忆,越想越是头晕。
琥珀忙扶着她回房去。
沈繁星看向屋内,在门外喊了声,“崔郎君,施娘子是认错了人,你可别将错就错啊。”
外面的声音崔时越一直听得到。
听闻沈繁星此言,心里也有些气闷。
“沈娘子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高攀。”
沈繁星本也精神不济,也没多说,跟着又出了院子。
一出去,看到毕襄还在院外守着。
心里一下子就烦了起来,走上前去,“毕郎君找我有事吗?”
毕襄行了一礼,“没有。”
“那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毕襄低着头没回。
穆相安排给他的事,他不能不做。
沈繁星觉得他有些怪异。
思来想去,最终惊讶道:“莫非,莫非毕郎君对我……”
毕襄:????
沈繁星越想越可能,“那日在官道上,我记得毕郎君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许久,当时我没挣开是因为你抱得太紧,不是我不愿意挣开,你别误会。“
毕襄:????
那不是为了拉住她别去送死吗?
看着公主落水恨不能冲过去一起跳下去,她力气又大,拉都拉不住,只能死死抱着她避免她找死,还差点被她带下水去,好在被赶来的曾庆拉住。
如今被她给曲解成这样?
涨红了脸解释道:“沈娘子,事急从权,我并非是要轻薄于你,只是……”
沈繁星一副我懂的模样打断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对你也无意,你不用跟着我。”
毕襄急得手忙脚乱,“沈娘子,我当真并非有意无礼,只是怕你出事这才一直跟着。”
“为什么怕我出事?你还说你不是看上我了。”
又自顾自分析道:“这可不行,毕郎君得陛下青眼,前途无量,我不过是公主身边的侍女,不合适的。”
毕襄:……
“沈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繁星抬手捂他的嘴,“毕郎君不必说了,我懂,这事我会守口如瓶,也希望毕郎君守口如瓶,咱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公主如今出了事,我也没心思想这风花雪月的事。”
毕襄面如死灰,看着她伸过来的手都条件反射一躲。
沈繁星想到明晏,又忍不住落泪,“毕郎君,公主出了事,我心也跟着死了,以后会一直守在公主府,没有找个男人嫁了的打算,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也别来骚扰我。不然你轻薄我抱我这件事,等我回了京,定是要找毕博士给我做主,讨个说法的。”
毕襄彻底无语。
又设想了她去毕家找父亲说此事。
那他也许要在祖宗牌位前将膝盖都跪碎。
认命退后行礼,“沈娘子放心,在下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沈繁星擦着泪点点头,去看施凝云的情况。
毕襄心里被满满的惊雷占据,却又想到穆原的吩咐。
还是提脚跟了上去,只是这次没有明目张胆,偷偷跟着,不让她发现。
——————
胥州大肆剿匪,陈州辖内的流匪山寇也倍感危机,纷纷躲了起来。
是以陈州城内涌入不少看着就不好惹的人。
陈州刺史派了更多差役在街面上巡视。
街头巷尾,茶馆酒楼都在议论此事。
“据说是因为靖安公主在胥州被刺杀,尸体在红湖底被发现。”
“听说左相到了胥州,说是公主出了事,胥州大小官员都得陪葬。”
“那可不,靖安公主可是大雍的功臣,要不是她将北荣赶出去,现在还在打仗呢。”
“唉,杀千刀的刺客,丧了良心连公主都杀。”
.....
简陋茶馆中,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着绿裙,戴着轻纱帷帽的女子。
面前一壶清茶,听着台上说书人讲故事。
讲的还是陈州去年重修堤坝一事。
耳边却是不断的低声议论。
桌上放了钱,压好帷帽缓步走了出去。
细看之下,右脚还有些不稳。
陈州城每日官差巡视紧密,如今左相就在隔壁的胥州,陈州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事,那可正好撞刀口上。
身边刚刚走过几个带刀的官差,见她带着帷帽,一人拦下问道:“又没太阳,戴帽子做什么?你是哪里人?”
话音刚落,旁边一小官差道:“她一小娘子,走路都慢,怎么可能是悍匪,你别见人家身段好,故意找话说,还是快巡街吧,最近又多了不少小偷小摸,可得看严了免得遭殃。”
那官差又看了一眼,还是觉得可疑,“万一是男扮女装呢?谁说女人不能当悍匪了,那靖安公主可比悍匪还厉害。”
旁边官差面色大变立马捂嘴,“不想活了,公主也敢议论!”
绿裙女子抬手掀开帷帽,低头道:“不是见不得人,是怕被人调戏,这才遮了脸。”
帷帽下的人,唇红齿白,眉目温柔,双眼微压,含羞带怯,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很快又放下,那小官差也没多想,“看到了吧,就是个俊俏小娘子。”
开始说话的官差还是觉得不对,“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帷帽下的人回道:“或许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些相似。”
两官差:......
那官差道:“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你哪儿来的。”
“京城来的,家道中落,背井离乡,来投奔亲戚的。”
“哪个亲戚?”
绿裙女子一指对面的小客栈,“就住在里面,你们要进去找他吗?”
官差往后一看,门脸小不起眼,平时也没什么生意的一间。
不过还是负责任要往里去查。
两人一前一后,绿裙女子走在中间。
前面的官差刚进屋,绿裙女子突然发难,一个手刀砍向其后颈,将人打晕。
身后小官差立马拔刀要拿下。
却不防备她一脚踢来,抬脚去挡,又被一拳打在胸口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人往后院跑去。
掌柜见状慌了神,立马大喊救命。
小官差爬起来,让他去叫衙门叫人,自己提刀追了上去,却在进了后院,失了那人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