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阮清梦就感受到了一瞬天堂,如入云端的感觉。
……
次日,沈映阶照例去上早朝。
阮清梦让绯绯去打听各宫的动静,毕竟,林婉妆是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第一个怀上孩子的,定是惹得满宫的人都盯着辰庄宫那边的动静。
果然不出她所料,林婉妆有孕,各宫都眼红了起来。
若林婉妆能平安生下孩子,这可就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到时候,林婉妆的地位定是要更上一层楼,说不定还会被封为贵妃。
众妃嫔当中,最坐不住的就是良妃苏明嫣了,她从贵妃的位置跌落下来,如今哪能眼睁睁地瞧着旁人坐上自己的位子?
她朝烟渺招了招手,低声嘱咐了几句。
烟渺有些犹豫:“娘娘,这庄妃的孩子可是满宫上下都盯着呢,就连太后娘娘都派了廖嬷嬷时不时地前去守着,整日嘘寒问暖的,咱们怕是不好动手……”
苏明嫣狠狠地戳了一下烟渺的脑袋:“你怕什么?胆小如鼠的蠢丫头,庄妃有孕,这阵子皇上、太后的赏赐,还有各宫的礼品都会像是流水一样送到辰庄宫去。”
“里面的东西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谁会想到我们头上?!”
“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是内务府、绣房、尚寝局的奴才们顶罪,与我们何干?”
烟渺的脑袋被她戳得生疼,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娘娘英明,奴婢这就去办。”
……
昭仁宫里,顾凤梧派人去送一些赏赐和补品给林婉妆。
绛雪在一旁看着礼单说道:“血燕盏一匣,长白山老参两支,若孕期气短体虚,切两片含在舌下。用黑芝麻、核桃仁熬制的阿胶膏十盒,还有南海珍珠粉兑牛乳服下,可宁神静气,免去孕期心浮气躁……”
“还有御医署特配的茯苓安胎饮,娘娘,这些都是安胎益气的好东西……”
还没等绛雪把话说完,顾凤梧摆摆手:“行,去吧,就按照这上面的给庄妃送过去,让她好好养胎,有问题就来找本宫。”
“还有,嘱咐庄妃,血燕、老参等物虽为滋补圣品,但孕妇体质特殊,过量进补反而可能导致血热胎动,让她和她宫里的人都把握好用量……”
檀心将宫人都遣退,顾凤梧这才收起了笑脸,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用力摔到了地上。
“本宫怎么都没想到,第一个怀孕的竟是庄妃?”
顾凤梧突然转身扯落架子上的翡翠送子观音,璎珞串珠哗啦啦滚了满殿:“皇上子嗣艰难,她又不经常承宠,怎么还比那阮清梦先怀上龙嗣了?”
也没听说林家女儿是容易受孕的体质,她忽然怀孕着实让人惊讶。
檀心吓坏了,忙想伸手去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好好的一个送子观音就这么摔在地上碎裂了一地。
顾凤梧气不打一处来:“那阮清梦也是个没用的,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专宠独宠,任由皇上和她寻欢作乐、白日宣.淫……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檀心一边清理地上的碎片,一边劝道:“娘娘慎言……”
顾凤梧的心情很是不好,低位妃嫔的孩子她还能要到身边来养,可这庄妃是妃位,她可以自己养孩子,等到庄妃平安生产之后,她根本就没法儿把孩子要过来抚养。
顾凤梧的胸口闷得厉害,缓缓吐出一口气:“若庄妃怀的是个女孩儿还好,若是个男孩儿……本宫的地位怕是要不保,最坏的情况就是庄妃的儿子登基,到时候她就能母凭子贵,本宫的晚年怕是要凄惨不堪。”
檀心按住主子冰凉的手:“娘娘,不如奴婢去……”
檀心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庄妃每日戌时要用的安胎药,必经尚食局女史之手,奴婢的表姐在尚药局管着药库钥匙.……”
顾凤梧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奈地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行,这是皇上的头一个孩子,这一胎必定是无数双眼睛盯着,庄妃这一胎,本宫不仅不能动手脚,还要尽力去保。”
“不然,一旦庄妃的孩子有什么闪失,那老虔婆就抓住了本宫的错处,定会怂恿皇上废了本宫,扶持她娘家的舒妃当这继后。”
“皇上已经收回了本宫的凤印,这后宫可再不能出什么大乱子了。”
顾凤梧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声音低沉而冰冷:“你暗中去宫外找一些刚怀有身孕的妇人,等到生产那日,若庄妃生的是个女孩儿,便就此作罢。”
“若庄妃生的是个男孩儿,便将那孩子给换掉。”
顾凤梧眉头紧锁,很是严肃地捏着檀心的肩膀:“记住,此事必须做得干净,绝不可留下半点痕迹。”
檀心垂首,低声道:“娘娘放心,奴婢会亲自去办,绝不假手于人。”
顾凤梧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那些妇人,务必选身家清白的,最好是穷苦人家的,多给些银钱,让她们心甘情愿配合。”
顾凤梧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庄妃的孩子,绝不能是皇子。”
她是皇后,是天生的凤命,只有她的儿子能当皇子,只有她的儿子能当太子,未来继承大统,登上皇位。
檀心心头一凛,立刻跪下:“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托。”
……
沈映阶下了早朝,明黄色的龙袍还未换下,便觉额角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开口问道:“昭贵嫔,在做什么?”
蔡宝面露难色,他先前很是担心阮主子得知庄妃怀孕后的心情,就打发金宝过去瞧了一眼,可没想到阮主子高兴快活的很,他都有些拿不准阮主子对皇上的态度了。
“皇上,奴才……”
蔡宝支吾着,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话。说阮主子毫不在意?怕是要触怒圣心。说她黯然神伤?又实在违心得很。
沈映阶见他这副模样,忽地轻笑一声,眼底却不见笑意:“朕就知道你也不晓得。”
他起身拂了拂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淡:“罢了,朕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