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梦收回思绪,整了整衣袖:“请进来吧。”
扁鹤青提着药箱缓步入内,他的个子又比先前高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色也不错,想来最近这段时日吃的不错,脸颊上也有肉了。
行礼时,腕间露出一串先前阮清梦送给他的檀木珠串,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微臣给娘娘请安。”
阮清梦伸出皓腕,福铃立即在腕上覆了方丝帕。扁鹤青三指轻搭,指尖微微用力,他问道:“娘娘最近来癸水,是否会有不适?小腹可有疼痛?”
阮清梦点点头:“最近这一两次的确会比先前疼一些。“
阮清梦每个月都要用避孕的药,纵使扁鹤青用的都是好药材,没有给她用猛药,但是吃了这么久的药,多少对身体有些许的损害。
扁鹤青收回手:“避子汤药性寒凉,长久服用难免伤及根本,微臣另开了温补的方子,用当归、熟地黄为主药,可调理气血。”
“娘娘的身体没有大碍,平日里按时休息,按时吃些补药就能渐渐地恢复好。”
把脉开药之后,阮清梦让福铃把那些皇上新赏赐的首饰拿了出来,令醉听到福铃的提醒之后,也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匣子走了进来,金宁儿也跟着走了进来。
阮清梦说道:“劳烦扁大人给瞧瞧,这些首饰可有什么问题?”
扁鹤青拿起红玉的镯子仔细看了看,随后眉头皱起:“这镯子上面有红颜散,接触皮肤一开始还没什么,时日久了之后会引发红肿溃烂,状似突发恶疾,面部红肿溃烂,死相惨烈。”
随后,扁鹤青取出一块素白丝帕铺在案上,将那几支发簪一一排开。他先拿起那支蝴蝶发簪,对着光线细细查看,又凑近轻嗅。
“这支簪子……”
说话间,扁鹤青用指甲在蝴蝶翅膀处轻轻一刮,指尖立刻沾上一层淡绿色粉末。
在场的几人互相看了看,没想到竟然还能从这上面刮下来粉末来。
“翠羽上掺了绿矾,久戴会使人头晕目眩。”
他又检查了其他几件,脸色愈发的凝重:“其余的镯子内壁涂了汞粉,耳坠里藏着砒霜……娘娘,这些首饰件件都动了手脚。”
几人都是面色沉重,阮清梦让福月送着扁鹤青出去。
扁鹤青在伙房旁边停住了步子:“今日没什么事,这回的药换了,和之前的煎法不同,我留下来等福月姑娘熬煮好这次的药再走。”
福月点点头,去御药署拿了药之后,在扁鹤青的指点下开始熬药。
……
寝殿里,阮清梦和金宁儿看着那一盒子的珠宝首饰相视无言。
绯绯低声说道:“奴婢曾看见过鎏庆宫的烟渺去过银作局!还和一个银作局的匠人鬼鬼祟祟地说话。”
金宁儿眉头紧蹙,有些不解地问阮清梦:“苏明嫣害你是因为你夺去了皇上的宠爱,可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得罪她的事情啊?一年到头,我都和她说不上几句话。”
阮清梦想了想:“定是你兄长的事情,让良妃迁怒于你。”
金宁儿无比愤恨:“我兄长秉公办事,何错之有?苏家仗着军功横行霸道,强占百姓良田千亩,难道就由着他们无法无天?”
先前,金宁铠联同萧沉戬弹劾了几个军中的贪官,断了苏家的一条胳膊,苏家因此觉得苏明嫣在这后宫之中也没有什么用了,连这样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而前阵子苏横朔被流放到了琼州,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苏明嫣又起了害人的心思。
金宁儿气得想要摔杯子摔碗,可忽而想到这是在阮清梦的寝宫,这些物件都是阮清梦的,只好将这些茶盏又都轻轻地放下。
“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找良妃要个说法!”
阮清梦忙将人拦住:“就算是抓到他们了,良妃也可以将这些事儿推给这些宫人,根本就影响不了她,对付她,我们还是要用别的法子。”
“内务府大火之后,皇后娘娘已经对付了良妃,我们就乘着这一股东风,等待良机,打得良妃落荒而逃!”
金宁儿点点头:“都听你的。”
阮清梦拉着金宁儿的手把她送回了寝殿,怕她心绪不宁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才回自己的寝殿。
一进来,阮清梦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儿。
福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过来:“娘娘,汤药已经不烫了,扁大人说要趁热喝。”
阮清梦无奈,为了自己的身子,她只好捏着鼻子将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都灌了下去。
捏着鼻子的时候,的确感受不到这汤药的苦味儿和涩味儿来,可一松开手,这味道瞬间就涌了上来,难受的她想吐。
福月眼疾手快的拿了一块梅子放在了阮清梦的口中,阮清梦嚼了两下,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阮清梦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次的梅子比之前的都要管用,嚼了一两下,苦味儿当时就没有了。”
福月吐了吐舌头:“奴婢可不敢居功,这蜜饯是扁大人特意准备的,说是里面加了陈皮……还有什么东西,奴婢也忘记了。”
“总是,就是比寻常的蜜饯,更能去除口中的苦味儿和酸味儿,他特意嘱咐奴婢要给娘娘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