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头和蔡氏听得动静,来到铺子查看,葛老头很生气:“你怎么把门给关了,我这还怎么做生意?”
蔡氏揶揄葛老头:“你这也能叫生意?你就让卢生把门关了吧,少开一天,还能少亏一些钱。”
卢生看向二人,好奇问道:“师父、师娘,你们两个人,大白天的不在铺子上,躲在房间里干嘛呢?”
卢生现在也跟着姐姐,一起叫二人师父师娘了,没有名分,就图个方便顺口。
蔡氏一阵脸红,看向药柜上的淫羊藿酒,都是这酒给闹的!
葛老头老当益壮,吹胡子瞪眼:“要你管,赶紧把门打开做生意!”
“师父,今天铺子就不开了,门口有狗,我怕咬着你们。”
葛老头听着门外三只狗叫,确实吵得烦,也不想开门了。
“行吧,今日老夫也休沐一日!”
卢生看看回春堂, 这里房间确实狭小逼仄,不管是做生意, 还是“生活”都不太方便:“师父,你这门面看着也太小了,我现在有钱了,回头给你找个大一些地方,铺子开大一些,咱们一起做生意!”
铺子开大一些?葛老头倒是没这种想法,但是要是把生意挪走,这地方老两口单独住人,倒是还挺好,做什么事情,动静大一些,周围人也听不见。
“那行吧,就当你给我们尽孝心了!”就说嘛,这卢香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脸皮是薄的!
卢生舔着脸笑道:“行叻,回头给您算两成干股,在聘请一些好大夫,我们一起把回春堂的事业发扬光大。到时候,一定得找个大院子,我们开个大医馆。”
葛老头思绪良久……卢生以为他不满意占股的数量,盘算着要不要给葛老头算三成股子?
葛老头并不在乎这股子,一脸思索状:“既然是找个大院子,就不能叫医馆了,就叫医院吧!”
卢生竖着大拇指:“师父,您挺会发明新词啊,医院?这个词您都能发明出来!挺好的,挺好的!”
门口三只狗,叫了两个时辰,终于消停了,方父临走前放了狠话,他打算去官府门口叫,让知州大人主持公道!
……
翌日一早,医馆门又被敲响了,卢生开门一看:“岳哥,你怎么来了!”
岳五环穿着衙役服,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走吧,方家把你给告了,说你绑架他儿子,胡大人让我过来,带你去州府衙门一趟!”
“嘿!这老小子,这是不把亲儿子害死,他是誓不罢休啊,非得自己亲手掐断香火才行?”
“哎呀,扯这些干嘛啊,走吧!”岳五环都有点烦了,这卢生废话是越来越多,跟个娘们一样。
“行,我跟你去,我正好要问问胡大人,这邪教在他眼皮底下妖言惑众、肯蒙拐骗,他这个知州大人就不管一管?”
……
卢生到了州府。胡铜退竟然为了这点小事,真的升堂审案了,还挺爱岗敬业的。
卢生被带到公堂,正想着怎么把跪拜礼给蒙混过去,胡知州发话了:“你是县学学子,算是读书人,就不用跪了!“
卢生对胡知州的好感度又上升一层,这哪是“知州大人”啊,明明是“知心哥哥”。
方父还跪在堂上呢:“那大人,我儿子也是读书人,我是读书人的爹,我也可以站起来了吧?”
“你是读书人的爹?这话你也敢说,那老夫也是读书人,你也想当我爹吗?”胡铜退脑回路也是清奇,这话竟然还能这样理解?
方父赶忙跪拜:“草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继续跪着吧。”
方父就继续跪着了,反正都跪这么久了, 从击鼓鸣冤,到升堂审案,他就一直跪着,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卢生姗姗来迟,却不用跪,他已经预感到,这官司怕是要黄啊,已经开始后悔了。
胡铜退敲一下惊堂木,扶了扶帽子:“方劳科,你把你状告之事,再说给被告听一听。”
原来这方仲永的爹也是有名字,叫方劳科。
方家祖籍应该在蜀地,巴山蜀语里,脑壳(劳科)就是脑袋的意思,方脑壳,就是傻戳戳。
卢生看了看他硕大的头,的确挺方的,还真是棱角分明……夸别的男人棱角分明,那是说他长得硬朗,有下颚线,鼻梁高挺……
方父就不同了,他整个脑袋,方方正正,就像有十二条棱边的一样,如同方盒子一般……是这么个棱角分明。
方劳科重重的给胡知州磕了一个头。别人磕头要是磕重了,额头上顶多是一个圆印子。方劳科把头抬起来,额头上竟然是一条红色的横线,这头也方的太整齐了。
方劳科拜了拜,说道:“知州大人,我要状告卢生,绑架我儿子方仲永,把他关在回春堂,不让他回家。”
胡铜退问卢生:“卢生,这事你怎么狡辩?”
“启禀大人,方仲永是我同窗,他在外突发疾病,方父不给他治疗,说是念经就能治好病,我气不过,就带着仲永到了回春堂,已经把人救回来了,怕他爹耽搁病情,顾不让他们父子相见!方劳科这是“为父不仁”啊!”
胡铜退把惊堂木这么一敲:“胡说八道!”
卢生心里一紧,这是要翻脸?方劳科却是心头一喜,又重新燃起了官司胜利的希望。
胡大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成语是“为富不仁”,富裕的富!不是“为父不仁”,你身为县学学子,怎可胡编乱造典故!”
卢生摸了一把额头冷汗,原来说的是这事,这胡大人还真是严谨,赶紧拜谢:“学生谨记!”
以后得离陈墩哥远一点,不能跟着他学成语了。
胡铜退又问方劳科:“你呢,还有何话说?”
方劳科略做思考,正准备长篇大论,据理力争。
胡铜退就敲响了惊堂木:“好,既然无话可说,这样案情就明了。判:方劳科诬告卢生,为父不仁,打二十大板。卢生搭救同窗于病危,给予表彰。”
不是,这就完了?卢生都很震惊,就问了三句话,其中一句还是讨论成语的,这么快案子就审完了?这胡知州,不仅爱岗敬业,还雷厉风行,做事果断,看来是个大有前途的好官。
方劳科还想申辩两句,却被衙役用抹布把嘴给堵上了,拖下堂去,直接打了板子!
那是一句喊声都发不出来啊,毕竟嘴里塞着抹布呢,倒是放了几个屁,还挺响的。看来,方仲永科考之前,他是作不了什么妖了。
卢生冷笑一声:“哼,这就是跟本大爷作对的下场!”
这话听着,实在不像个正面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