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纸时,林小溪正在灶台前调试喜饼的甜度。王大牛蹲在灶膛前添柴,火苗映得他耳尖通红,像极了昨夜他单膝跪地时的模样。银镯子在她手腕上轻轻晃动,与七秀刀的刀柄碰撞出细碎的响。
\"傻笑什么呢?\"李翠花拍了下她的手背,却在递糖浆时偷偷抹了抹眼角,\"可别把糖放多了,大牛他娘爱吃酸的。\"妇人的围裙上绣着新学的鸳鸯纹样,针脚虽歪却透着股子认真,那是她背着女儿熬夜赶工的成果。
林大山扛着新劈的木柴进来,粗布衣裳上沾着雪粒:\"村口的喜棚扎好了,石头他爹说能摆二十桌。\"这个曾经见人就躲的男人,此刻说起婚礼细节头头是道,\"小宝非要在棚顶挂面塑蝴蝶,说是姐姐的招牌。\"
提到弟弟,林小溪忽然想起昨夜小宝攥着婚书不放的模样,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姐姐要当新娘子啦!以后我是不是能天天吃喜饼?\"她低头看着案板上的面团,指尖轻轻按出梅花形状,想起王大牛说的\"面塑蝴蝶飞到哪儿,福气就跟到哪儿\"。
\"小溪,\"王大牛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忐忑,\"我想明日去趟县城,把咱们的婚讯告诉陈叔。\"他摸了摸腰间的猎刀,那是林大山送的聘礼,\"顺便看看聚贤楼的动静。\"
面团在掌心揉成圆润的饼坯,林小溪想起陈忠的徒弟曾说过,云纹阁在县城的据点就在聚贤楼旧址。系统消失后,她不再依赖任何提示,却能从食材的新鲜度、食客的闲聊中嗅出危险的气息——就像辨别酱料是否发酸那样敏锐。
\"一起去。\"她将喜饼放进蒸笼,竹制笼屉上贴着小宝画的红双喜,\"我要去买些胭脂水粉,顺便看看新订的桌布到了没。\"李翠花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往她兜里塞了块辣白菜——那是她的\"护身符\",说能驱邪避凶。
县城的街道还带着残雪,林小溪挽着王大牛的胳膊走过西街,听见百姓们的议论声:\"那不是林厨娘吗?听说要成亲了!王猎户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能干的媳妇!\"她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前世在米其林餐厅忙碌时,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古代街头,与心爱之人共赴烟火。
聚贤楼的废墟前,王大牛忽然停住脚步。断墙上新涂了红漆,狰狞的云纹与\"拆\"字交叠,像是道未愈的伤疤。林小溪摸了摸袖口的银簪,那是苏梅的遗物,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别担心,\"王大牛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避开街角的乞丐,\"等咱们成了亲,我天天跟着你,看谁还敢动歪心思。\"他的猎靴踩过积雪,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石头他们组了护镖队,以后你的食材车,由我亲自押送。\"
绸缎庄里,苏小小正对着新到的红绸子发愁:\"这颜色太艳了,哪有你配的'桃花醉'胭脂好看?\"她忽然压低声音,\"我爹说周员外最近总往城西跑,那边挨着...\"
\"云纹阁的密道。\"林小溪接过绣着梅花的红盖头,指尖触到内衬里的暗袋,里面装着她新制的\"迷踪粉\"——用八角、茴香、花椒磨成的粉末,既能调味,又能混淆追踪者的嗅觉。
暮色漫进厨房时,林小溪终于将最后一笼喜饼码好。王大牛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额角的细汗,忽然伸手替她擦去:\"累了就歇会儿,反正还有半个月才办喜宴。\"
她抬头望着这个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少年,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蹲在溪边替受伤的小兽包扎,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系统曾说过,爱情线的完成度会影响厨艺发挥,如今她才明白,真正的力量源于心无旁骛的守护。
\"大牛,\"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掌心的老茧,\"成亲后,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喜欢吃什么?\"
少年的耳朵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泛起薄红。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却在看见她调皮的笑容后,忽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灶膛的火光照亮两人交叠的身影,远处传来小宝的喊声:\"姐姐!大牛哥!娘说该吃晚饭啦!\"
李翠花站在院门口,看着厨房里相拥的两人,忽然想起苏梅临终前的话:\"替我看着她,让她像梅花一样,自由地开。\"她摸了摸鬓角的银簪,转身时,看见林大山正在教小宝编花环,雪地上散落着刚摘的腊梅。
深夜的灶台前,林小溪铺开父亲的食谱,在空白页写下\"百年好合饼\"的配方:玫瑰花瓣、核桃仁、蜂蜜,还有一点陈皮——可缓急止忧。王大牛坐在一旁打磨猎刀,忽然开口:\"等咱们有了孩子,我教他打猎,你教他做菜,好不好?\"
她抬头望向窗外,猎户星座在天幕上闪烁,像极了七秀刀的排列。系统消失后,她的视网膜上再也没有蓝光,但此刻眼中的星光,比任何系统提示都更璀璨。
\"好。\"她轻声说,将写好的食谱夹进书页,\"还要教他认药材,辨食材,让他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刀枪,而是能温暖人心的美食。\"
王大牛忽然笑了,猎刀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光:\"就像你当年用一碗热汤,暖了我娘的心?\"他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放心,我会守着你,守着咱们的家,直到云纹阁的阴影彻底消散。\"
厨房里飘起淡淡的甜香,那是喜饼的余温。林小溪靠在王大牛肩头,听着他均匀的心跳,忽然明白,所谓命运的抉择,从来不是孤军奋战。当爱情与亲情交织成网,当美食与勇气化作铠甲,再深的阴谋也无法撼动这份坚实的温暖。
窗外,新春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却在触及地面时化作春水。老槐树上的梅花含苞待放,正如她心中的希望,在寒冬尽头,静静等待绽放的时刻。
这一次,她终于做出了最坚定的决定——与所爱之人并肩,用美食编织未来,让梅香吹散阴霾,让温暖战胜所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