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孙儒在大败之后,逃回了扬州,而孙儒大败,但是自己的部下刘建锋,马殷二将,却是打的很耀眼。
刘,马二人在渡过扬州后,与杨行密连战三场,直接将杨行密赶出了润州,但是刘建锋为主帅,有些骄狂了。
因此追杀杨行密至宣州境内的当涂时,遭到了杨行密的埋伏,刘建锋身中数矢,险些丧命,其部折损两千余人。
不过,虽然败了一场,但是杨行密费劲心思夺取的润,常二州就这么丢了,同时,因为苏州远隔,现在虽然还没丢,但是只要马殷抽出空来,苏州肯定是被其轻易夺取的下场。
而孙儒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对这些北方的藩镇,心里头有些发怵,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捏个软柿子,来提振一下自信心。
这个软柿子,毋庸置疑,就是刚刚被刘建锋,马殷打的屁滚尿流的杨行密。
虽说这一仗输的很惨,但好在没打出全军覆没的战绩来,跟着孙儒逃回扬州的,还有六千余人,大部分皆是当年的蔡兵。
而孙儒在扬州休整数日来,又将本就惨不忍睹的扬州再刮了一遍后,随后放火焚城,丢弃扬州,率马步军近万,渡过长江,准备汇合刘建锋,马殷之后,杀进宣州。
…………
南方混战的愈发激烈,但是在北方这个本应烽火连绵的地方,此时却是很安静,只是这种安静,似乎更具有恐怖感。
此时,无论是李克用,亦或是河中王重盈,金商冯行袭,朱瑄,朱瑾等人,无不是在等待着中原大战的爆发。
而这场大戏的主角,自然是陈从进与朱温了,龙纪二年,似乎预示着这一年将会是不平凡的一年。
天下大势,风云变幻,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而陈从进上表王猛为平卢节度使的奏疏,犹如石沉大海一般,半点回音都没有。
毕竟,陈从进如今的势力过于强悍,虽然说,还不会威胁到长安朝廷,但是幽州是有前科的,大唐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最大的原因,就是幽州叛乱。
别管当初是不是关陇集团和河北集团之间的矛盾,至少引爆这个火药桶的,是幽州军。
长安朝廷,如今在理论上,还能让十来个藩镇听话,比如朔方,夏绥,保塞,以及川中,福建,岭南,静海,桂管等地。
当然,这些地方,对天下大势而言,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关键,但,无论是长安朝廷,还是李克用本人,都认为,如今大唐的第一忠臣,就是朱全忠。
陈从进是认为,自己吃亏就吃在太过实诚了一些,不如朱全忠表面功夫做的好,只要不是关键地方,比如军权上面,其他的州中大小事务,事事都要向朝廷请示。
这天下间,历数节帅,就没朱全忠这么懂事的,就是对大唐忠心到底的南方诸道,也没像朱温请示的这么频繁。
朱全忠请示的频繁,在朝廷看来,这就是忠心的表现,虽然说朱全忠也让胡真当了义成军节度使,但这也是向朝廷请示过的。
陈从进在大事上,也是时常给朝廷上书,奈何朝廷对陈从进的成见太大了,都快直接把陈从进给定性为奸臣了。
这时日一久,陈从进也是失去了热脸贴冷屁股的心思,反正都这样了,爱咋咋地,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走,想打谁,就打谁。
当然了,也不能说朝廷的招牌一点用都没有,大唐两百多年了,各地藩镇即便是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但还是自认自己是唐人。
比如陈从进在幽州搞了擦边版的科举,来了几百个考生,陈从进就很高兴了,而陈从进搞科举的消息传到长安后,李克用是当即下令,立刻开始科举。
长安科举一开科,那就跟磁铁一样,全国各地的士子,那是乌央乌央的涌入长安,游历,求学,科举,那规模比陈从进大多了。
而这,便是人心,只是大唐越来越衰弱,这残存的人心,也就越薄弱,毕竟,天下乱成这个样子,想安稳过日子都过不下,那人心又怎么可能会一直愚忠下去。
不过,就目前而言,长安科举的影响力,还是很大,这李克用占据长安的好处,在陈从进看来确实大,至少在治理地方的文人士子是不缺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李克用这个人,看起来对这种事不怎么上心,他的关心点,全在军事上,也就是粮草,军械,甲具,兵员素质,训练水平等等。
此时的陈从进,也已经感觉到局势的严重,朱温在撤出徐州战场后,并没有急着出兵,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王师范败的太快,让朱温都来不及反应。
而朱温在回到汴州后,军队调度的异常频繁,很显然,陈从进的所有举动,朱温都看在眼里。
不仅是在军队调度的问题上,朱温的使者,信使,是一队一队的往关中方向而去。
在朱温的眼中,当今天下,陈从进占据了上风,而自己一人与之对抗,怕是有些独木难支,但要是李克用全力驰援,那么这场战争的天平,就会倾斜过来。
而更令朱温心喜的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朱瑄秘密遣使而来,虽然朱瑄没说什么要结盟啊,要共同对抗陈从进的话题,但是朱瑄提出双方议和。
单单是这个条件,朱温就从中看出了很多问题,这个朱瑄脾气暴躁,自己从他手中夺取了曹州,濮州,他现在能压住脾气,来找自己议和,这就说明,陈从进渡过黄河,并吞王师范的举动,吓到了朱瑄。
对于朱瑄的提议,朱温是当即应允,并且为表诚意,朱温故意大张旗鼓的释放了两千余名天平军降卒。
这个举动,是不是故意的,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朱温一想到陈从进在得知自己释放了降兵,心里头会是什么想法,就忍不住的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