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正的洞府中。
青玉茶案上,灵茶氤氲着袅袅白雾。
云正执壶为舒凡梦斟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玉盏中微微荡漾。
“何至于此?”云正眉头微蹙,指尖在盏沿轻轻摩挲:
“以千年寿元换修为,如此急功近利,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二人是多年好友,一路从北荒走出,云正自然也不想这位老友出事。
舒凡梦素手捧起茶盏,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垂眸凝视茶汤,水面倒映出她苦涩的笑意:“与虎谋皮,岂容从容?
若非突破元婴中期……”
话音戛然而止,盏中茶水突然结出一层薄冰。
“只怕我早就成为了那黎步天的鼎炉了。”
云正目光一凝。
关于她与黎步天合谋算计四大派之事,他早有耳闻。
也正是因为此事,才让她成为了赤玄皇城的通缉犯。
此刻见她这般情状,当年凶险可想而知。
“唉,冰火仙宗已覆灭百余年,何苦呢?”云正叹息道。
“今日寻来,实则有事相求。”舒凡梦突然抬眸,表情严肃。
“嗯?”云正执壶的手微微一顿,茶水在案几上溅出几滴:
“你来赤玄换成是专程来寻我的?”
舒凡梦没好气的盯着云正:
“不错,云道友你前几年离开镇北城,便了无音讯。
为了找你,我可耗费了不少精力啊。”
“呃……”云正尴尬地挠了挠头,干笑道:
“这个……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未曾知会你。”
二人虽有传讯玉简,但镇北城与赤玄皇城相隔二十万里,已经超出了传讯玉简的感知范围。
云正也没想到,舒凡梦会灭尽镇北城四大派。
唯有擅长天机推演的天机星象楼逃出生天。
舒凡梦冷哼一声,纤指轻弹,一粒冰晶将云正敲击的指尖冻住:
“任天石便是当年覆灭冰火仙宫的元凶之一。
而他背后,才藏着真正的黑手。
只有拿下他,才能查到幕后之人。”
云正震碎指尖冰晶,神色渐肃:“不对,城主府之前不是一直在查段家的‘阎君天子气’一事,二人不该是同伙才对。\"
舒凡梦到:“任天石也修炼了《幽冥天子御神真诀》。
同修此功法者,可相互抢夺对方的‘阎君天子气’。
这才是城主在追查段家的原因。
实则,段家也在查任天石。
当年一事,幕后之人藏的非常深。
《幽冥天子御神真诀》只是他赐下给任天石与段家的赏赐而已。
况且,段家与任天石还都不知道对方修了此法。
只是发觉有人在蕴养‘阎君天子气’,这才开始追查对方。”
这事情,顿时变得扑朔迷离了。
然而拨开迷雾,透过现象看本质,很快就能锁定一人。
云正指尖轻叩茶案,发出清脆的声响:
“能同时号令这两人的……”他眼中精光一闪:“恐怕只有镇北王了?”
他记得当年可不只有冰火仙宫出事。
那几年,同时有数座城池发生过元婴仙宗灭门一事。
而且这些城池都属于镇北王领地内的城池。
舒凡梦沉默不语,她不是没想过这一点。
但镇北王是谁?
这可是当年道主之下最强的那一拨人。
化神之下无敌的存在。
舒凡梦沉默良久,才轻叹一声:“没有证据,我也不敢确定。
不过,任天石总比镇北王要好查一些。”
这话在理,云正点头道:“那你要我如何相助?”
“联手对付任天石。”舒凡梦斩钉截铁的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那黎步天,他也该死。”
云正连连摆手,苦笑着往后一靠:
“舒道友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才化婴几年,哪能对付元婴中期的强者。”
“呵呵。”舒凡梦笑道:“云道友天资绝顶,金丹期便能逆斩元婴期的珈华真君。
如今踏入元婴多年,难道连个半残的黎步天都打不过?
敢问云道友凝聚的是何等本命灵蕴,只怕是绝等吧?
更何况,黎步天与任天石也并非亲密无间,我们完全可以逐个击破。”
好吧,这舒凡梦确实很看得起自己,但又不是那么看得起。
老子凝聚的可是中州绝无仅有的神品元婴。
嘿嘿,没见过吧!
他战术性地喝了口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虽自信能正面抗衡任天石,但若大张旗鼓地对一城之主出手,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如今中州局势微妙,化神秘境开启多年,三大域修士趁虚而入。
新道庭虽不复当年鼎盛,但八王十二侯却空前团结。
若云正与舒凡梦如此堂而皇之的对付任天石,那成为通缉犯是必然的。
即便施展“千变万化”化作半步化神修士,也仅能维持短短十息。
更棘手的是,他手中并无道器这等重宝,若真对上八王十二侯那等存在,胜算实在渺茫。
见云正如此说,舒凡梦就知道他不会袖手旁观,展颜一笑,眼波流转间冰雪消融:“就知道云道友靠谱。”
“慢着!”云正竖起手掌:“怎么,如今舒道友要空手套白狼了?
找我帮忙可是有规矩的?白嫖是绝对不可能让你白嫖的。”
“你我相识多年,我怎会不知?”舒凡梦瞪了云正一眼,道:
“以我冰火仙宫的珍藏,只怕能让你看上眼的也不多了。”
她咬了咬唇,突然俯身凑近:“要不……我以身相许如何?”
云正战术后仰,惊呼道:“舒道友为何恩将仇报?我当你是挚友,你竟然图我身子?”
舒凡梦:“……”
“哼!”她自是知晓云正一心向道,心中无男女之事。
可惜自己寿元无多,方才大胆表白。
这狗东西……
“给你!”舒凡梦没好气的丢出了一枚四阶中品灵火:“这可最后一枚了。”
冰火仙宫也只是元婴初期势力,底蕴一般,哪能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枚四阶灵火,还是舒凡梦这些年自己赚到的。
云正眼睛一亮,笑吟吟地将灵火收入袖中:“多谢舒道友。”
他忽然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倒有一计,能让任天石与黎步天二人自相残杀。”
“当真?”舒凡梦身子不自觉地前倾,茶盏中的水面荡起细微的波纹。
云正道:“舒道友只需要将二人分别引出镇北城即可,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好!”舒凡梦重重点头。
云正在她这的口碑一直不错。
只要他应下的,就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