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沛源听到声音,抬抬起头看向谢缈。
“是你?!你就是那个贱人身后的贵人!!!怪不得,怪不得!”刘沛源认出了谢缈,一个杀猪匠的女儿,哪儿有机会接触贵人。
“是我,怎么了?你认识我?”谢缈坐下,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问他。
“前县令夫人,我见过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帮着杨铁花这个贱妇害我们刘家?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刘沛源冲着谢缈怒吼。好像谢缈杀了他亲爹似的。
啊,也算是,杀了的吧。
谢缈没有理他,看向刘母,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的刘夫人,这会儿头发凌乱,呆愣愣地跪坐在地上。
“刘夫人,你说说看谁会遭报应?”谢缈问她,中人之姿,身若蒲柳,能叫刘员外一心一意呵护她,没有二心,绝非善类。
刘夫人默不作声,只做呆傻状。
“用刑!”谢缈冷冷得吩咐。
衙役直接拿着刑具上前,似乎未觉有何不妥。
刘夫人枯死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瑟缩,她害怕了。
“住手,别动我娘!你这个毒妇,陆大人爱民如子,怎么会娶了你这个蛇蝎妇人!”刘沛源爬过去挡在他娘跟前,推开衙役,怒骂谢缈。
“放肆,我们夫人也是你诋毁的!”李县令直接让人扇了他十个耳光。
谢缈看着刘母恢复平静的眼眸子,眼里满是嘲讽。
“刘沛源,你的贵人没有告诉你,他找人刺杀我夫君的事情吗?你做别人的刀,做得明白吗?你能活着,都是因为你夫人杨铁花,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用亲生女儿威胁她。可惜了,你算计了杨铁花,她死你也活不了。”
“不可能,我娘说,是因为我父亲对他有恩,他才照拂我们刘家。我们都姓刘,刘家的产业不能被姓杨的握在手里。”
“那你爹要把刘家交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接手,你娘为什么不反对杨氏接手,是你们不想吗,是你们不能,你们无用,接不了手。现在杨铁花稳住了家业,还把生意扩张了,觉得时机到了,想要夺权?”
“不是的,是因为我恨这个毒妇害了我爹。”
“你娘告诉你的,要不然你这么蠢,怎么能知道?”
“不是……”
“否认什么,你娘说得没错,是我让杨铁花给你爹下的毒,敢参与谋害我夫君的阴谋,我又怎么会放过他?但是你娘一定没有告诉你,你一动手死期将至。”
“是你?!”
“是我!我就是你爹的报应。说吧,刘长青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你的,让你做什么,说清楚,留给全尸给你。”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刘长青,我杀杨铁花只为了报杀父之仇。我家的贵人另有其人,你杀了我也不会说。”
“难怪你爹娘不喜欢你,前言不搭后语,只要一开口,就破绽百出。刘长青少年父亲去世,孤儿寡母被族人坑了产业,赶出去。求到你爹门上,你爹施舍了几两银子打发了他。他命好遇着了好人支持他考上了状元,一路高升。与你爹联系上,半哄半威胁,你们刘家就是他的银库。你真觉得他是你家的贵人,死也要为他隐瞒?”
刘沛源咬紧牙关不说话,他内心已是动摇,可是说也是死,不说还是死,万一呢。
“还不说是吗?我猜是那次你去县衙大牢,他告诉你两件事,一件事按照他的吩咐去给人传话,另一件事就是记住一套密语,等他脱困就来联系你。前面一件事你可以告诉你母亲和夫人,但是后面一件事,你可以告诉你母亲,不可以告诉你夫人,对吗?”
刘沛源和刘母没有说话,但是在场的人一直盯着他们二人,便知道谢缈所说不差。
“到底是考上状元的人,不得不我和夫君都被他骗了过去。你这傻脑子,复杂的密语记不住,想来刘长青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些来自半年前的信,就是密语了。你这人一看书一写字脑子就疼,竟然会在书案上放书和笔墨纸砚,刘长青教你的?”
刘母低着头,攥紧袖中的手,她不能看刘沛源,不能给他任何提醒。
刘沛源听到这里却是笑了出来:“刘大人说杨氏背后之人绝顶聪明,果然如此,是又怎么样,你说的这些刘大人都猜了,可是你猜到他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的吗?”
谢缈看到刘沛源如此,知道事情还在刘长青的预料之中,想来刘长青还有别的承诺让他有恃无恐,便笑道:“这么多书到底有什么用呢,你这人也许能看进去话本子,可是几十本话本子,我的人可能要翻看半天,还有四书五经,我又要猜很久。算了不想猜了,杀了你得了。”
刘沛源急了:“你不能杀我,你若杀我,暗处之人,就会杀你们全家为我报仇?”
谢缈一听被他逗乐了:“这就是刘长青对你的承诺?你觉得他一个无钱又无人被贬到岭南的小官,有本事杀我全家?你是不是蠢?那我就杀了你,看他来不来为你报仇好了?”
刘沛源大喊:“刘大人早不在岭南了……”
刘母喝止:“住口蠢儿,她在激你!”
刘沛源呆住,不知所措,可是他不想死,这一步,刘大人没说啊,接下来他到底该怎么做。
谢缈手指敲着桌子,早就不在岭南,这个早是一个月,还是半年呢,若一个月那等岭南的书信送来便知道了,若是半年,那岭南那个便是假的,他偷跑,这可能吗?
谢缈想了想,看着刘沛源:“密语跟这本《千字文》有关是吗?”
刘沛源想说不是,但是他太吃惊了,几十本书,杂乱无章,她怎么会一下就猜中,除非她真的知道。
这回连刘母都震惊了,虽低垂着头,但是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贵人说拖上两天便可。猜到了也没关系,只要他们不说,光知道书,也猜不到内容。
谢缈示意宁芝靠近她,对着宁芝耳语几句,就把《千字文》和满满一匣子信给她。
宁芝喊了李县令让他和通笔墨的同僚一起到旁边解密。
“你在诈我们,你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密语的破解方法,不过是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