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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再将目光投向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东宫舍人江总。

此人在南朝崇尚清谈、追求风骨的文人群体里,算是个异类,身上带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轴”劲,或者说,是某种被理想主义驱动的执着。

侯景叛军起兵造反的当夜,他没有像许多官员那样或隐匿、或投降,而是毅然领命从汤山别苑出发,冒着漫天烽火,向西北方向潜行,决心渡过长江,赶往上游的汉国控制下的襄州求援。

然而,当他历尽艰辛赶到长江边时,心顿时凉了半截。昔日还算有序的江岸,此刻已乱成一锅粥。

侯景造反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引发了巨大的恐慌。无数百姓拖家带口,用门板、木桶甚至只是几根木头扎成简陋的木筏,哭喊着试图横渡天堑,逃往相对安宁的北岸。

而那些家资丰厚的富户巨贾,则更加直接,他们携带着沉重的箱笼细软,直接用金银开道,贿赂驻守江边的梁军水寨将领,包下整艘的战船或运输船,仓皇北渡。

江总出门时心急如焚,只想着尽快搬救兵,身上竟未带分文盘缠。他平日里身为太子近臣,清贵无比,出入皆有随从打点,何曾为钱财之事操心过?

此刻站在混乱的江边,看着那些用钱买路、顺利登船的富户,再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和一身在逃难中已显狼狈的华服,一股前所未有的尴尬和无力感涌上心头。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在寒风凛冽的江边苦苦徘徊、哀求了三天,希望能找到愿意免费搭载他一程的船只,哪怕只是挤在难民堆里也好。

但兵荒马乱之际,人心惶惶,谁又愿意平白无故带上一个来历不明的“累赘”?他又冷又饿,嘴唇干裂,昔日风采荡然无存。最终,迫于生存,他咬着牙,含着屈辱的泪水,将自己那身象征着身份、用料考究的锦袍,与一个同样逃难的流民换了五个干硬粗糙、难以下咽的麦饼。靠着这五个饼充饥,他才勉强支撑着,沿着长江北岸,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徒步跋涉。

这位养尊处优的文人,何曾受过这等苦楚?脚底磨出了血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最终结成厚厚的老茧。寒风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夜晚只能蜷缩在破庙或废弃的民居里瑟瑟发抖。但他心中那股“必须搬来救兵”的轴劲支撑着他,没有半途而废,没有选择逃避。他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北,再向北。

走了足足十多天,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江总,终于抵达了荆南重镇——江陵城下。他满怀希望,打算首先求见坐镇江陵的湘东王、荆州刺史萧绎。在他看来,萧绎是武帝第七子,手握重兵,于公于私都理应立刻发兵勤王,平定叛乱。

然而,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来到江陵城门口,向守城士兵表明身份时,那些士兵看着他如同乞丐般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怀疑。

“东宫舍人?就你这副尊容?”守门队正嗤笑一声,用长矛拦住他,“去去去!哪里来的流民,也敢冒充朝廷命官?滚远点!再敢靠近,小心爷爷的鞭子!”

江总急得满头大汗,反复解释,甚至想拿出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但守军根本不信,粗暴地将他驱离。他望着那高耸的江陵城墙,心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其实,即便他进去了,结果也不会改变。早在侯景之乱爆发的第二天,萧绎就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了确切消息。然而,这位宗室亲王心中盘算的,并非如何尽快解救父兄和都城,而是恶毒地期盼着父皇萧衍和太子哥哥萧纲能在这次劫难中“顺利”毙命。他几乎每天都要对着偷偷收藏的父兄画像,进行着阴暗的诅咒,祈祷他们早日归西,好为自己登上帝位扫清障碍。勤王?他巴不得建康的火再烧得旺一些!

不过,萧绎这半个月来过得也并不安心。不断有自称是“建康来的使者”(其中不少是汉军细作假扮)前来江陵,催促他立刻起兵勤王。更让他焦躁的是,周边的封疆大吏们,如湘州刺史柳仲礼、衡州刺史韦粲(名将韦睿之孙)、巴陵太守胡龙牙、宣猛将军李孝钦、武陵太守陈文彻等人,已经纷纷起兵,率部向建康方向开进!这些人在出兵的同时,都不忘写信给地位最高、兵力最强的湘东王萧绎,请他出面主持勤王大局,协调各方行动。

然而,面对雪片般飞来的求援信和各方催促,萧绎的选择是——装死!他紧闭王府大门,称病不出,对所有来信和使者一律不予回复,当起了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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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江总。在江陵碰了一鼻子灰后,他没有放弃,忍着饥饿和疲惫,继续向北走了四天,终于在二月初五这天,步履蹒跚地走到了汉国重镇——襄阳城下。

襄阳的守门汉军士兵倒是没有过多为难他,只是见他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南边逃难过来的普通流民,例行公事地盘问了几句便放他入城。江总进城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一家食肆,用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碎玉换了一顿饱饭。热腾腾的食物下肚,他总算恢复了些许元气和精神。

他不敢耽搁,立刻前往襄州刺史府,求见最高长官——襄州刺史、荆北都督韦孝宽。

韦孝宽在刺史府庄严肃穆的正厅接见了他。望着眼前这位虽然清洗过、但依旧难掩憔悴与风尘之色的文人,韦孝宽目光平静。

江总整理了一下勉强还算整洁的旧袍,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和清晰:“在下乃南梁东宫舍人江总,奉太子殿下之命,冒死北上,特来向汉王殿下求援!侯景逆贼作乱,建康危在旦夕,太子殿下及全城百姓身处水火!恳请汉王殿下念在与太子翁婿之情,速发天兵,渡江南下,拯救江南百万黎民于倒悬!此恩此德,我大梁上下,永世不忘!” 他将自己的使命和恳求一股脑儿说了出来,眼中充满了期盼。

然而,韦孝宽听他说完,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江舍人,你的身份,我暂且相信。你的来意,我也明了。但是,请恕韦某无法从命。”

他伸出三根手指,条分缕析地陈述理由,每一条都如同冰冷的锥子,刺在江总的心上:

“第一,此等两国交兵、兴师动众之大事,岂能仅凭你口说无凭?你言奉太子之命,却无太子亲笔手书,亦无东宫印信为凭。万一我军渡江之后,梁国朝廷反口,声称我大汉不宣而战,入侵友邦,届时我汉国在天下道义之上,将置于何地?此风险,韦某不敢冒,汉国亦不能冒。”

“第二,韦某官职,乃是镇南将军、襄州刺史,职责在于镇守汉国江北疆土,防御南面。无权,也绝不敢在未得王命的情况下,擅自调兵进入他国境内。若要出兵助梁,必须有汉王殿下亲自颁发的金令与调兵虎符!无诏而跨境用兵,形同谋逆!此乃国法军规,绝无通融之余地。”

“第三,”韦孝宽目光锐利地看着江总,“据我所知,梁国带甲之士数十万,名将如云,州郡林立。侯景其麾下不过数千残兵。以梁国之国力军力,何以竟让其酿成如此大祸,乃至需要向我汉国求援?韦某不得不怀疑,此是否乃贵国陛下……或某些人的诱敌之计,意图诱使我汉军精锐深入江南险地,再行围歼?此事,不得不慎!”

韦孝宽这番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反问,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江总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对方说的每一条都切中要害,自己竟无言以对。是啊,自己身无信物,如何取信于人?对方是封疆大吏,岂能擅自出兵?梁国拥兵数十万却局面糜烂至此,也确实引人疑窦……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绝望瞬间将他淹没。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这位精明冷静的汉国都督了。

万念俱灰之下,江总脸上血色尽褪,他朝着韦孝宽深深一拜,声音沙哑而绝望:“既……既然如此,是在下唐突了……韦都督之言,句句在理。江某……这便返回建康,与太子殿下……共存亡……” 说罢,他转身欲走,背影萧索,充满了壮志未酬的悲凉。

“江舍人留步。”韦孝宽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江总茫然回头。

韦孝宽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许:“江舍人一路艰辛,毅力可嘉。江南百姓之苦难,我汉国并非不知,汉王殿下仁德布于四海,更不会坐视不理。依韦某之见,殿下不日或将亲临荆襄。你不如暂且留在襄阳驿馆安心住下,养好身体。待汉王驾临,你可亲自向他面呈一切,岂不比你现在贸然返回建康送死要好?”

江总原本黯淡的眼神中,瞬间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他感激地看了韦孝宽一眼,再次躬身:“多……多谢韦都督指点!江某……恭敬不如从命!”

待江总在侍从引领下离开正厅,身影消失在廊庑尽头,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汉王刘璟。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对韦孝宽道:“孝宽啊,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心软了?是怕这个一根筋的书生回去白白送死吗?”

韦孝宽连忙向刘璟躬身行礼,恭敬地回答道:“大王明鉴。臣观此人,虽是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但信念坚定,毅力非凡,为了心中忠义,不惜此身。如此人物,若能为我所用,将来安抚江南士民人心时,或可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故而臣擅自做主,将他留了下来。”

刘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眼光不错。江南平定后,确实需要倚重本地有威望、有能力的文官来稳定局面。此人,可以先留着。” 他话锋一转,问道:“江陵那边,萧绎还是继续装死,按兵不动?”

韦孝宽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回大王,正是。据报,荆南各地太守,乃至部分岭南的州刺史,都已纷纷起兵,率军前往建康‘救驾’。唯独这位湘东王,手握最重的兵权,却稳坐钓鱼台,至今毫无动静。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等到他父兄……嗯,等到建康彻底陷落的消息传来,才肯‘被迫’出来收拾残局了。”

刘璟闻言,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对萧绎的鄙夷:“他想得倒是挺美!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眼中寒光一闪,计上心来,“他既然喜欢装死,那我们就帮他‘活’过来!立刻以他萧绎——湘东王、荆州刺史、江陵太守的名义,起草一份檄文,公告天下!就说他萧绎感念君父之危,悲悯百姓之苦,已决定起荆襄之兵,南下勤王!号召天下所有忠义之士,于本月二十,齐聚南昌,会盟誓师,共商讨逆救驾之大计!”

韦孝宽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中对汉王的计谋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招简直是绝杀!一旦这份“奉旨勤王”的檄文以萧绎的名义传遍天下,就等于把他架在了火堆上烤!到时候,各路兵马齐聚南昌,就等着他这位“盟主”现身主持大局。他萧绎如果还敢赖在江陵不出,那就是自绝于天下,失信于臣民,还有什么脸面和威望去登基称帝?这简直是逼着他必须出兵!

他立刻由衷地赞叹道:“大王此计甚妙!如此一来,萧绎便是骑虎难下,不出兵也得出兵了!”

刘璟嘴角勾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不错。他若识相,乖乖去南昌会盟,或许还能分一杯羹。若是还敢继续装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那我这个做‘亲戚’的,说不得,只好打着‘救援好岳父’的旗号,亲自‘请’他动一动了!”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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