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林老师，打扰了，张导说您手上项目要投奖，需要填下报名表。】
【另外，设计老师那边出项目展示ppt需要您配合出一版文字稿。】
附带发来报名表和文字稿要点罗列。
【好，马上发你】林风回复。
这要求合理，她没有不配合的理由。看来投奖这事不是虚谈。
幸好之前在官网过了遍报名表，里面的信息都熟，没用多长时间就填好了。
文字稿有点繁琐，不过依照剧本总结出来并不难，没有模版她就按自己的理解来，文档工整清晰即可。
所有材料准备妥当里外里花了一个下午，确认无误后给小赵发了过去。
半小时后那边回复收到，没有进一步提要求。
林风放下心来，这事算完了就没再理会，重新投入剧本修改，这才是重点。
*
张睿的修改建议里有一点强调格局要再放大，目前的视野太窄了。
起初林风对此不是很理解，看过多部同类型片子后才开始抓到苗头，也尝试朝这个方向努力。
她大胆放手，让人物和情节不再局限于最初设定的框框，而是让他们自由舒展，故事也因而愈发有张力。
又过了几天难耐的煎熬，一周自定时限即将到期的这天，她终于将剧本四稿改了出来。
她能意识到这稿相较之前那稿又上了个台阶，还是限时创作。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不被逼一下都不知道自己竟真能达成！
通读一遍，故事高潮男主向死而生的情节自然而然在脑中播放，栩栩如生，连她自己都难得感动得掉了泪。因而更期待反馈。
发给张睿后，没再急着发策划，等他首肯。
不多久那边回电话。
“……这稿我看了，不是我想要的感觉……”
闻言林风心下一沉，没说话。
“看来你还是适合自由创作，这样逼出来……确实不太行……”他语气难掩遗憾。
林风无言，心愈发沉入谷底。
她明明是按他的意见修改的，怎么会被否定得如此彻底？不禁开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好好看。
而且具体不满意的地方也不说清楚，让她自己猜？
还是这一切都是扰乱她心绪的故弄玄虚？
“这稿先发策划，具体的开会再说。”张睿不做过多解释，挂了电话。
林风怔愣盯着手机，回想最近一段时间，心情就像过山车。
三稿受肯定，要投奖；
一周时间火急火燎改出四稿；
自以为圆满，结果还是不能让甲方满意……
他想要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林风合上电脑，不再多看一眼。
投不投奖的，随它去吧。
*
讨论会定在隔天傍晚。
助理、策划卡点上线。
这次会议室里多了个陌生图标，标注“设计”。
林风回想，应该是小赵口里的“设计老师”，负责做项目展示ppt的。同时隐约猜测，这人不知是张睿又从哪忽悠来的免费劳动力。
她刚入会，助理小赵就热情打招呼：“林老师来了！”
林风不得不开麦回应：“你们好。”
说完便闭麦，不习惯寒暄，但面上还要过得去。
听她们又随便聊了几句，会议时间到，张睿上线。
“人都到齐了吧，最近怎么样？”他乐呵呵打招呼。
大家客气回应几句。
“这稿剧本大家都看了吧，我先说两句。”这次他没谦让，“首先我要表扬一下，这稿林老师是下了功夫的，跟前面几稿有了质的飞跃，相信你们也能看出来……”
几位策划默不吭声，不知对此评价是否赞同。
林风更是听得纳闷，明明前一天还被批了，怎么现在又夸上了？这反复无常的态度让她捉摸不定。
还是说他好心在众人面前给她留面子？
不太可能，林风摇头，应该是他炉火纯青驭人术的手段，提醒自己别被迷惑。
“其实这稿之前还有一稿，没给你们发，”张睿解释，“嗯……我列了些点让林风参考，加紧改了这稿，主要打算投月底的电影节。”
众人依旧默默听着。
“这稿说实话我还不太满意……”
来了来了，要开始批斗了，林风暗自捏汗。
“……我相信林老师尽力了，也努力往那个方向上靠，不过结果就是目前这个状态。”说完停顿片刻，才又开口：“时间也来不及了，就用这稿吧。”
这退而求其次的语气林风听了尴尬不已，恨恨地想都怪她才疏学浅能力不济，不能满足他的“高标准”要求！
“投奖这个事小赵已经通知大家，相关材料也准备起来了，流程按部就班往下推。”他发号施令。
“嗯。”小赵及时开麦回应，不让他的话掉地上。
“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小李，我们新来的设计老师。”他想起来，“来，小李，跟大家打个招呼。”
过了两秒，小李开麦，听筒传出来是个女声，“大家好。”
林风恍然，果然又是个女的。
整个线上会议室里，除了牵头的导演张睿，其余助理、策划、编剧、设计清一色全是女的。
如果说之前她还没太在意这些细节，眼下情况则越想越别扭，连带着心里升出一股不自在。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呢！
“小李虽然刚毕业，但能力很强，我很看好，”张睿恭维，“项目介绍出了一版，我看了，还不错。小赵，发给大家看看。”
“好的。”小赵回应。
不多时林风手机接到发来的项目展示ppt，打开快速浏览一遍。
怎么形容呢？实物不符合期待，有种粗枝大叶的低劣感，整体给人的感觉像模拟路演的学生作业，让她很难认同张睿“还不错”的评价。
她认为，视觉设计是创意和技术相辅相成的艺术，创意俗套，技术又不足以支撑落地，结果只能差强人意。
别误会，她没有成心贬低的意思，毕竟目前的水平不代表以后的发展。
只是失望，又是一个和她一样初出茅庐等待历练的雏鸟。
苍天呐！她实在想遇到个真大神，体验下被带飞的感觉，看来在张睿这是奢望了。
话说回来，他能给新人机会是好的，毕竟她自己之前也渴求这样救命稻草般的机会，但这会否成为他拿捏她们最有力的筹码？
就像一直以来自己已经被拿捏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