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谢南萍便起身告辞,“姑母见谅,侄女坐久了,现在去表妹的院里休息片刻。”
谢华珍被噎了回去,见周围人多,也不敢大声地过去追问,只能看着谢南萍越走越远了。
这个侄女太不尊重长辈了,等嫁过来必须好好教训一番!
也不知道柳氏是怎么教孩子的,做姑娘时性子清冷有傲气不是坏事,可要为人媳就不能如此了。
谢华珍也是被宠着过来的,嫁去永定伯府后不久就将性子收敛起来了,她相信谢南萍也一样。
谢南萍走得匆忙,谢华珍一低头就发现了她的荷包掉地上了。
她唤来柳府的丫鬟,“你们大小姐住在哪个院儿?”
丫鬟屈膝道:“回太太,我们大小姐就住在正院后边的院子,您有什么事吗?奴婢可以代劳。”
说了跟没说一样,哪个小姐不住在正院后边?
谢华珍心里翻了个白眼,干脆自己把荷包收在身上,下次再给谢南萍。
丫鬟却道:“夫人手中之物看着像我们小姐的绣工,需要奴婢拿过去吗?”
谢华珍凝视着手中的荷包。
原来是柳闻樱的绣工,是说怎么这么熟悉,上次的樱花也是她绣的吧。
谢华珍从前在柳氏的牵线下和柳家有过往来,见过柳闻樱的女红,有印象但不多,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她将东西递给柳家的丫鬟。
心想终于找到那不对劲的感觉来自哪里了,原来是侄女谢南萍身上有太多她表妹的东西了。
她儿子陈君逸是和谢南萍定了亲的表哥,收到谢南萍的绣品次数屈指可数,但短短几日时间,她就在谢南萍身上发现了好几样表妹柳闻樱的东西,实在耐人寻味。
……
松鹤堂。
谢希濂就指望着沈若犀给他施针缓解痛楚,沈若犀一来话都没说完一句就被伺候着净手。
将针刺入穴位后,沈若犀缓缓道:“祖父,三叔和二姐姐要在柳府多留一会儿。”
谢希濂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瞬才质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您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沈若犀心里忍不住哂笑。
她是打算趁这个时候说,没想到谢希濂的操作让她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说。
谢希濂皱起了眉头,川字纹深得似乎能跑马了。
“柳家现在就是个是非之地,留久了会给家里带来麻烦的,他们难道不知道?”
谢希濂喃喃自语,也不指望沈若犀回答。
这两人真是不怕受牵连的!
这么一想谢希濂都想立刻把针拔掉去柳府将人拉回来了。
三丫头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早点说,不是自己家的血脉果然有些不受教。
如今自己身子差了,反而受制于她,这样的人嫁入侯府还怎么帮她们谋划?
不行,有青珠的身契还不够……
谢希濂心里盘算着怎么牵制沈若犀。
收针后何勇有些等不及了,见着谢希濂便道:“伯爷,五皇子去柳府吊唁了!”
“什么?”
谢希濂顾不得其他,拉着何勇去室内详谈了。
沈若犀草草一礼便回了沁水院。
明月这几日出门的次数多了起来,一是帮着她哥哥做事,把年前要做的润肤膏早日做好。
二是和阿七见面,打探消息。
采兰的消息来源在府内,可能是松鹤堂那边漏出来的,也可能是厨房的采买婆子在外面听来的,太单一了。
打听府内的事情还好说,一到府外的事情就两眼抓瞎,那些婆子丫鬟说的话主观色彩太严重了。
明月从阿七处听来了多方消息,甚至就连茶馆里读书人吹牛聊天的话都听来了。
年节的气息更浓了,明月回来时带来了烤年糕和糖炒栗子的香味,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小姐,五皇子和咱们未来姑爷一起去了柳家。”
沈若犀嗔了明月一眼,这妮子现在是愈发胆大了。
采兰在一旁笑着说:“小姐,婢子替您打她。”
她轻轻拍了一下明月,沈若犀便制住了她们。
这么一拍明月身上的味道更大了,嗅觉敏锐的沈若犀好像被炒栗子包围了一样。
明月说起了正事:“五皇子去柳府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随后柳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过了半个时辰,宫里来了旨意,追赠柳老太爷为正二品吏部尚书,现在柳家都在感念皇恩呢,还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柳家为柳老太爷备着的丧仪都是二三品文官的规格,有些东西前几天不敢拿出来,只弄了些临时买的替代着,如今尽可拿出来用了。
“打听到柳老太爷为何被皇上训斥了吗?”
这是沈若犀最关心的问题。
明月摇头,“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有外面人乱猜的,比如说柳老太爷是个大贪官啦,柳老太爷私德不修啦,柳老太爷年纪大了忘记对陛下行礼啦……还有的说柳老太爷劝陛下立太子,被骂了回去。”
小丫鬟掰着手指一个个数了过去。
沈若犀听到前面几个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京城的茶馆里坐的都是什么人才啊,这样的事也能想得出来。
最后一个倒是挺像的。
陛下春秋正盛,但下面的皇子已经长成,他却一个王都不封,也不给皇子们派活儿。
本朝皇子如无意外都能获封亲王,但条件一是要及冠,年满二十岁;二是要身上有差事。
最普遍的就是皇子们去六部观政,历练一番再顺理成章地获封亲王。
这些人到处瞎猜,但最接近的应该就是涉及皇权更迭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