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只见五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女子皆着青色劲装,正是峨眉五侠。
静云与凌雪翻身下马,长剑出鞘,挡在青云派弟子身前,灵悦三人虽行动不便,却也勒马而立,目光冷冽地盯着那群江湖人。
“又是你们!”翻江鼠钱通又惊又怒,“峨眉派还嫌不够丢人,非要拉着青云派一起?”
静云懒得与他废话,剑峰直指其咽喉:“要么滚,要么死。”
江湖人见峨眉五侠身手凌厉,又忌惮她们身后可能存在的援手,骂骂咧咧地退了。林间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伤者的喘息与血腥味。
清玄捂着流血的肩头,对静云拱了拱手:“多谢静云师姐援手。”
静云摇头,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又看了看身后同样模样的青云派弟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我们同病相怜,不必言谢。”
她顿了顿,补充道,“灼其华在江南,我们正要去找他。”
清玄眼中瞬间燃起光亮:“江南?”
“嗯。”静云点头,“一起走?”
清玄望向身后伤痕累累的师妹们,又看了看静云眼中的坚定,重重点头:“好。”
两派弟子互相搀扶着,朝着江南方向缓缓走去。
………
江南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正颠簸前行。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桃夭夭略显苍白的脸。
她按着小腹,低声对赶车的程潇道:“后面的尾巴甩掉了吗?”
程潇勒住缰绳,侧耳听了听身后的动静,眉头紧锁:“还没。嫣红的追踪术太厉害,胖护法那伙人又像疯狗似的紧咬不放,怕是甩不掉了。”
自天下第一楼一别,这两人便像附骨之疽,一口咬定桃夭夭藏起了“小少主”,日夜追杀不休。
若不是程潇轻功卓绝,又精通易容改扮,他们怕是早成了无忧坊与血衣楼的刀下亡魂。
“往东边走。”桃夭夭掀开另一角车帘,望着远处隐约的城镇轮廓,“那里是三不管地带,或许能暂时躲一躲。”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想起临走前百晓生卖给自己的消息:只说中秋之夜华山之巅,她会见到他想要见到的!
桃夭夭微微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三前几日的场景。
思绪拉回,那日他前往天下第一楼就是为了寻找灼其华消息!
谁知会遇到峨眉派五侠与嫣红和胖护法,桃夭夭清楚记得,他们也是为了灼其华而来……
而就在她们即将动手之际,一封急信从天而降,打断了这一切。
静云接过信件,眉头微蹙,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桃夭夭记得她犹豫片刻,最后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顿时离开了!
那一刻,桃夭夭的心中闪过一丝庆幸,若非峨眉五侠收到那封信,她们无疑也会加入追杀行列!
而如今,她们却因这封信离开,给了自己一线生机。
“要是当时她们不走……”桃夭夭轻声自语,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个选择将改变她日后的命运。
峨眉五侠的离去,犹如一阵清风,吹散了她内心的阴霾。
但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追杀与仇恨。嫣红的追踪术如同幽灵,紧紧咬住她的身后,令她无处可逃。
桃夭夭心中暗想,若是当时五侠未曾离开,或许她们会选择保护她,齐心协力面对这些追逐的敌人。
而她清楚,桃家回不去了,孤身一人,依然在这江湖险恶的旋涡中挣扎。
…………
天下第一楼的顶楼,百晓生凭栏而立,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从绿袍尊者那里换来的消息,当然也是灼其华故意为之——灼其华在江南见过绿袍,又定下了华山之约。
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嫣红的侍女捧着个锦盒上来:“百先生,我家主子说,只要您肯交出桃夭夭的下落,这盒里的东西就归您。”
百晓生打开锦盒,里面是颗鸽卵大的夜明珠,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笑了笑,将锦盒推了回去:“告诉嫣红坊主,桃夭夭的消息,我暂时给不了。但我可以告诉她,灼其华在江南待不久,中秋之夜,华山之巅有好戏看。”
侍女不解:“先生既然知道灼其华的下落,为何……”
“为何不说?”百晓生转过身,折扇轻摇,“无忧坊都归顺了,我这天下第一楼,总不能显得太不合时宜。”
他望着孟家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但消息这东西,向来是价高者得。等时机到了,自然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买。”
他关上窗,将江湖的喧嚣隔绝在外。
桌上的信纸上,用朱砂笔写着几行字:
邪帝欲夺慈航内力,
华山杀局再现,
侠女奔波寻解药,
中秋之巅,
一着错,满盘落。
百晓生拿起信纸,凑近烛火点燃,灰烬随风飘散。
他要做的从不是掺和这滩浑水,而是站在岸边,看着这场由灼其华搅动的风暴,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浪。
至于谁输谁赢,与他何干?他只需要在最恰当的时候,抛出最值钱的消息罢了。
………
孟家别院的荷塘边,晚风吹拂着荷叶,送来阵阵清香。
阿妩正坐在廊下绣着婴儿鞋,素白的丝线在她手中翻飞,针脚细密却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不远处,温安宁正踮着脚往荷塘里撒鱼食,宽松的裙摆遮住了腰间的弧度,可那下意识护着小腹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异样。
“他真的在江南?”温安宁转过身,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又被浓浓的担忧取代,“华山派、武当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门派,谁不想扒他的皮?他怎么敢这个时候露面?”
阿妩放下绣绷,指尖划过鞋面上的虎头图案,轻声道:“他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
话虽如此,她握着绣针的手却微微收紧——三个月前灼其华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封信,这三个月里,她们躲在孟家别院,靠着孟晚舟的庇护才得以安宁,可日夜悬着的心,从未放下过。
温安宁走到她身边坐下,望着水面上晃动的月影,声音低了下去:“我倒是想他一直不露面才好。你看我们现在……”
她下意识抚了抚小腹,那里藏着一个小生命,也藏着足以让药王谷蒙羞的“秘密”,“我师父要是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非打断我的腿不可,药王谷是万万回不去的。”
阿妩何尝不明白她的难处。
她自己的包袱里,还压着三封神尼的来信,字里行间都是催促她回慈航斋的意思,可她这日渐明显的孕肚,怎么回去?
难道要告诉神尼,她怀了那个被整个江湖追杀的“魔头”的孩子?
“好在孟公子够义气,肯收留我们。”阿妩叹了口气,“只是这日子总不能一直躲下去。他既然来了江南,想必是有打算的。”
“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温安宁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嗔怪,眼底却藏着关切,“我听说峨眉派和青云派的人都挺着肚子在找他,还有个叫李青梧的,据说要给他设套报仇。他倒好,消失三个月,一出来就搅得鸡飞狗跳。”
正说着,院墙外忽然传来几声轻叩,是孟家的护卫在传递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