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岫单手抱着锦儿,一只手拦在离荔面前,站在她的旁边。
怀里的锦儿状态看起来很好,正拿着一支笔扒拉着衡岫的手要给他涂指甲。
离荔站在他的身后,本来想抽卡的手僵硬在半空,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她入涤尘宗后的半年就突破了筑基,第一次独自外出接宗门任务时在路边随手救了一条小黑蛇,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救的蛇就是衡岫。
以至于后来衡岫为了这个救命之恩甘愿被涤尘宗封印关押在一个小小的山洞之中。
对面的血雾停下手里的攻击,满地的虫子也不再蠕动前进。
离荔看清他的动作后神情一凝,马上就想到这个邪修是见情势不对想要逃跑。
血雾这个老东西狡猾得很,每次都能避开钦天界和池家的追杀,像一个泥鳅一样让人抓不住。
衡岫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他把怀里的锦儿塞进离荔手里,金色的瞳孔紧盯着离荔,说出的话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等我回来你再好好的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你把灵根收起来’!还有这个小孩!”
离荔无奈的点头,衡岫一直以为压制他的火灵根是涤尘宗哪个不受宠倒霉蛋弟子的,没想到这个不受宠的倒霉蛋居然就是离荔。
这让他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愤怒,一群瞎了眼的东西竟然这么消耗自己最有天赋的弟子。
血雾正好撞上了这个枪口。
血雾在衡岫出现后就察觉到这个长相非人的男人不是一般修士,也不是他能够抵抗的,所以一直试图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他们两人说起话来赶快瞬移想要离开此处。
衡岫嗤笑一声,给离荔留下一句:“等着。”后就消失在原地。
锦儿拿着笔被离荔随意的携着,不舒服的咿咿呀呀起来。
离荔满身是血,有些头疼的揉额角,尽量放柔声音:“别叫了,我带你去找你娘亲好不好?”
锦儿眨着自己黑葡萄一样的眼珠,高兴的‘呀’了一声。
“还算聪明,竟然能听懂人话了。”离荔抽出手慢无,御剑带着锦儿直奔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现在可谓是重兵把手,府外还有一个充满煞气的阵法,一旦有修士踏足就会被布阵者察觉。
不过现在血雾都自身不保,恐怕分身乏术了。
离荔直接忽视上空的阵法,隐身进入庭院中。
尤忻欢正站在书房的密道门口。
她已经三日没有见到锦儿了,离荔那边也没有消息传过来,她在朝堂的人一直在给皇帝施压也没有让尤乾松口把兵撤走。
她实在是担心,也等不了了,想要出去再给离荔送一只千里纸鹤。
离荔踏进书房的时候,尤忻欢在密道里面刚要关上暗门。
“忻欢,锦儿在这。”离荔解开隐身,把早就在怀里扑腾的锦儿放在地上。
小小的人手脚并用的朝着密道爬。
尤忻欢三步并作两步扑在地上把锦儿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我的锦儿。”
离荔看着眼前的母女情深,久违的想起自己的母亲许女士,自嘲的想恐怕自己死在许女士面前,她也不会掉一滴泪。
“好了,锦儿没有什么事,你现在准备一下,我要趁此时机杀掉尤乾。”
尤忻欢听到离荔的话浑身一震,胡乱的擦干眼泪后站起身来,恢复了冷静的模样,眼里全是森然,“你杀了便是,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而且尤乾的死是万民所向,现在松霁也没在皇城,我也好把控朝廷。”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明明她才是先皇后的嫡出公主,凭什么要给尤乾和松霁这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人让道。
离荔把清洁术甩在尤忻欢的身上,说出一句对于朋友的忠告:“殿下,无为名尸,无为谋府。”
不要利欲熏心,忘记自己来时路上的初衷。
“我有数的,我只是想给锦儿谋一个好前程...”
离荔摇头没再听尤忻欢说下去,长公主自己怎么想的自己清楚。
血雾那边出事,尤乾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收不到,离荔怕他也逃了,没再在长公主府停留,直接去了皇宫。
皇宫和以往一样庄严肃静,没有任何不同,但是离荔放出的神识在里面找不到尤乾了。
离荔那张本来就清冷的脸上更加冰冷,轻笑一声就朝太后的凤仪宫走去。
尤乾作为凡人能把自己的气息掩盖的这么滴水不漏确实是厉害,可他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煞气。
见到尤乾的第一面她就知道害这位陛下卧床两年的压根不是什么毒药,而是邪修特意种在他体内的蛊苗。
有邪修想要用他的身体做营养皿培养自己的蛊虫。
空气里全是快要实体的煞气,离荔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看来尤乾身体的虫卵已经快要孵化了。
凤仪宫——
尤乾整个人都蜷缩在角落,剧烈的疼痛吞噬着他的理智,几乎让他疯狂。
一个朝冠朝服的女人围在他身边,神情担忧,心疼的对着旁边的侍女大喊:“你们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吗?陛下这么难受还不快点帮他缓解一下!”
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敢向前,太后见状拽住一个最近的少女就把她摔在尤乾旁边的地板上。
尤乾为了缓解疼痛一口咬在侍女的手臂上,整个大殿霎时间回荡着女人的尖叫声。
尤乾的眼睛通红几乎要流出血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更加暴躁,想要咬断这个发出尖锐噪音的侍女的脖子。
在侍女命悬一线只剩一口气的时候离荔赶来了。
手慢无在空中划出耀眼的青光,凌厉的剑气直接把尤乾的牙齿打碎了几颗。
也许是他体内的蛊虫感知到了危险,竟然控制着宿主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太后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伤再也坐不住了,慌张的喊外面的守卫,结果没有一个人进来。
离荔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太后保养得当,细腻的皮肤刚刚接触剑刃就被划出一道血线。
她不顾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只听到尤乾的痛呼声,眼睛里全是恨意,手里拿着金簪神色狰狞的冲着离荔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