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恒的黑色法拉利不紧不慢地跟在宫本由美的白色巡逻车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如同守护与押送并存,驶向警视厅。
车内,璃纱抱着重新得到的、包装精美的水果挞和奶油泡芙,小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开心。
而之前的惊吓和训诫也是早已经抛到了脑后,只顾着叽叽喳喳地跟白恒说着巡逻时看到的“大卡车”和“漂亮的彩虹斑马线”。
白恒一边平稳地驾驶着,一边耐心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眼神却透过车窗,观察着周围的车辆与行人,确保没有任何可疑的跟踪或潜在威胁。
虽然警报解除,但谨慎早已刻入他的骨髓。
抵达警视厅,车子刚刚停稳,龙舌兰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就如同旋风般从大楼里冲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愤怒,以及看到巡逻车和白恒车子时瞬间爆发的、混杂着巨大压力的复杂情绪。
宫本由美刚停好车,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龙舌兰已经一把拉开了后座车门。
“爸爸!”璃纱看到父亲,立刻抱着蛋糕盒子,像只归巢的小鸟般扑了过去。
龙舌兰一把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那力道大得几乎让璃纱喘不过气。
但他立刻意识到,又赶紧松了松手臂,低头仔细检查着女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璃纱!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呀爸爸!”璃纱在父亲怀里蹭了蹭,献宝似的举起蛋糕盒子,“你看,白恒叔叔给我买的新蛋糕!之前的被由美阿姨不小心摔坏啦!”
龙舌兰这才抬起头,目光越过女儿,先是对着刚下车的白恒,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的交织,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后,他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钉在了正手足无措站在车旁的宫本由美身上。
宫本由美被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连忙立正,深深鞠躬。
“非、非常抱歉!大和警视!是我考虑不周,擅自带璃纱外出,造成了这么大的混乱和担忧!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龙舌兰盯着她,胸膛因为压抑的怒气而微微起伏。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当场发作的冲动。
毕竟,这里是警视厅门口,周围还有不少下属和其他科室的同僚看着。
“宫本巡查部长,”龙舌兰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你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考虑不周’可以解释的!”
“身为警察,连最基本的程序和对儿童监护人的尊重都忘了吗?!写一份详细的检讨报告,明天早上放在我桌上!至于处分,等后续研究决定!”
“是!是!我明白!非常感谢!”宫本由美连连鞠躬,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龙舌兰不再看她,抱着璃纱,对白恒低声道:“白恒,谢了。进去坐坐?”
白恒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好奇张望的警察,语气平淡:“不了,人安全回来就好。”
“至于后续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
白恒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宫本由美,又轻轻捏了捏璃纱的小脸,“璃纱,下次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啦,白恒叔叔再见!”璃纱乖巧地挥手。
白恒不再多言,转身上了法拉利,引擎发出一声低吼,流畅地驶离了警视厅。
这场风波至少在明面上,算是暂时平息了。
与此同时,琴酒和伏特加乘坐的保时捷356A,正行驶在返回组织基地的路上。
城市的高架桥上车流如织,伏特加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墨镜下的目光紧盯着前方。
琴酒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似乎已将刚才的插曲抛诸脑后,但那份冰冷的警觉从未真正离开。
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伏特加平稳地将车停下。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多年危险生涯养成的本能。
然而,当他的视线掠过右侧人行道时,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瞬间僵住了。
就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秋庭玲子正和一个穿着得体、气质温文尔雅的男人并肩走着。
秋庭玲子微微侧头听着男人说话,脸上带着一种伏特加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轻松而柔和的笑意。
那个男人……伏特加认得,是相马光,那个小有名气的青年指挥家,也是最近与秋庭玲子传出订婚消息的对象。
一瞬间,伏特加的大脑一片空白。
属于童年和那个火海夜晚的模糊画面碎片般涌现。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地猛地一紧,脚下下意识地……踩错了踏板!
“嗡——!”
保时捷的引擎发出一声突兀的轰鸣,车身猛地向前一窜,眼看就要追尾前车!
“伏特加!”
琴酒冰冷如刀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迅捷如电地伸过来,猛地拉起了手刹,同时另一只手稳住了偏向的方向盘!
“吱——!”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响起,保时捷在距离前车保险杠仅剩几厘米的地方,险之又险地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让两人的身体都猛地向前倾了一下。
与此同时,后方也是传来其他车辆不满的喇叭声。
伏特加猛地回过神,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透过墨镜,惊恐地看向旁边的琴酒。
琴酒已经坐直了身体,那双冰绿色的眼眸如同最寒冷的深渊,死死地盯着伏特加,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震怒。
他甚至没有去看外面引起了什么骚动,也没有去看那个让伏特加分神的源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这个他最得力的手下身上。
“大……大哥……我……”伏特加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恐惧和懊悔。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能冻结灵魂的眼睛看了他足足五秒钟。
然后,他松开手刹,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来自地狱。
“开车。回基地。”
剩下的路程,保时捷内死一般寂静。
伏特加竭尽全力集中精神驾驶,不敢再有丝毫分心,但他能感觉到身旁那如同实质的冰冷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琴酒重新闭上了眼睛,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显示他内心的风暴远未平息。